“母亲, 祖父祖母在等你一起用膳呢。”
安桦的声音传了过来, 柳容容身影一闪, 就出现在了餐桌旁,入了座,一家子其乐融融的享受起了盛宴。
而跑回七宝酒楼的几个伙计,因为一路奔跑神色惶惶,喘着粗气,七宝酒楼的掌柜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个伙计支支吾吾的道:“没,没怎么,就是怕耽搁了时间,回来的时候是跑回来的,有些累。”
这几个伙计并不敢说他们是被柳家大宅的阴森森的感觉给吓回来的,毕竟他们又没真的见鬼,若是叫掌柜知道了他们就这么被吓得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失礼的跑回来,肯定会罚他们的。
好在柳家的姑爷是跟酒楼约定了每月月底结账,平时都是记账,他们这次送宴席去柳家,倒也不用收钱。否则就他们这样没收钱跑回来,指定要被掌柜严惩。
七宝酒楼的掌柜也没怀疑什么,只吩咐道:“快去收拾一下碗筷,别愣着。”
几个伙计又忙碌了起来,一直忙到月上中天,打了烊,才算清闲下来。
隔了这么长时间,本来心中发怵的几个伙计也缓过神来了,他们现在回想起来,貌似柳家大宅也就是灯笼不怎么亮堂,没什么人,才显得阴森可怕的,其实根本没看见什么鬼怪。
他们放下心来,还有心思说笑,彼此打趣对方胆子小,不过去柳家大宅的几个伙计全都是一个德性,倒是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八两。
等掌柜去休息了,他们几个伙计聚在一起,把从柳家拿回来的食盒打开,露出里面几盘子的冰冷菜肴。
这正是安桦叫他们拿去扔掉的那几道菜,几个伙计觉得扔了可惜,便装入食盒里带了回来,打算热一热,几个人分了吃。
以往酒楼里有客人吃剩下的菜肴,他们都是这样分吃的。
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的小伙计,每个月的月钱不高,自己花钱买这些菜肴可舍不得,捡客人的剩菜吃,也不觉得丢人。要知道七宝酒楼里的食客多为家境殷实的富贵人家,常常会剩下一些只动过一两口,或者动也没动过的菜,正好便宜了他们这些七宝酒楼的伙计。
他们把几道菜放在烧水的炉子上蒸一蒸,又拿了几个馒头,围在一起开始吃了起来。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伙计迫不及待的第一个动了筷子,他夹起一颗肉丸往嘴里一塞,刚一咀嚼,就忍不住吐了出来,诧异道:“这什么呀?怎么味道这么糟糕?”
他感觉仿佛在咀嚼没有味道的白蜡,又干又掉渣还发涩,难吃至极。
其他几个伙计也夹了一个肉丸子放入嘴里,也忍不住纷纷吐了出来。
“是不是放坏了?或者说是厨子做得有问题?幸好柳家人没吃这盘丸子,不然肯定砸了七宝酒楼的招牌。吃其他菜吧。”
几个伙计动筷子夹其他的菜,然后发现其他菜肴居然也跟刚才的肉丸子一般,味同嚼蜡,难吃至极。
几人纷纷抱怨了起来,十分纳闷,味道怎么会如此难吃?
几个伙计中有一人却脸色发白的看着那些菜肴,嘴唇哆嗦,一言不发。
其他几人抱怨时,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劲,头上都冒出了冷汗,神色惶惶,不由得关心的问道:“李老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李老三哆嗦着道:“你们,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菜,像是……祭品?”
话音未落,其他几个伙计顿时如同掐住脖子的公鸡般安静了下来,目光呆滞的盯着桌面上被他们动过的几盘菜。
即使是没吃过真正被鬼享用过的祭品的人,也听长辈们提过,那些被享用过的祭品都会变得淡而无味。
这几盘子菜,似乎正好对上了。
也只有这个才能解释为什么几盘看起来好端端的菜肴会这么难吃,一点味道也没有。哪怕厨子做菜时没放盐,也不至于如此淡而无味。
在安静了半晌之后,李老三又说道:“我们进去去柳家,除了柳少爷,似乎就没见过其他人了……”
偌大一个柳家大宅,怎么可能一个奴仆都没有?难道就只有柳少爷一个小孩子在家吗?
细思极恐!
“还有,我们进去时,是柳少爷给我们开的门。我们出来时,那扇门有多难打开,你们是知道的……”
他们几个青壮大人合力都半晌没能打开的大门,在他们敲响柳家大宅的门时,却被柳安桦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轻易打开了?
“那门开关时,似乎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管是制作多么精良的门,开关总归会有点声音的。门越重越大,开关时的声音就越大,像柳家大宅那样厚重的实木大门,怎么可能开关时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细思极恐。
几个伙计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恐惧与慌张。
他们连忙把这几盘味同嚼蜡的菜肴给拿去埋了,还连声告罪,然后几个人挤在一个屋里,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睡觉。
一直熬到第二天天亮,他们才顶着黑眼圈一脸疲惫的起来。
七宝酒楼的掌柜看见他们这副模样,不由得皱眉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做贼去了?”
几个伙计这次可不敢再瞒着掌柜了,七嘴八舌的把他们昨晚的遭遇说了出来,还被他们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多更加可怕的异象,比如说诡异如婴儿哭声般的阵阵阴风、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的柳少爷、会自己动的花木、仿佛流血鬼眼般的红灯笼……他们把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象也加入了进去,说得好像他们昨晚在鬼窟里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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