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药多休息,有事情可以唤我。
云江离被少年人热烈的眼神盯的有些难得的不知所措,垂眸用眼睫遮挡住情绪,嘱咐完之后快步转身走向门口。
燕穆宁眼看着屋门关严,又凝神听着脚步声渐远,这才端起手中的药碗凑到鼻尖,嗅了嗅。
闻起来就很苦,他皱了皱鼻子,心中纠结。
这药,不太敢喝。
即便他心里已经暂时给云江离划分到了「好人」的阵营。
但从小就被哥哥们耳提面命的灌输着各种需要提防的细节,排在首位的便是这入口的东西。
更何况刚刚经历过刺杀,心中戒备的那根弦仍旧不敢完全松懈,此时身边没有亲卫,他又怎么能掉以轻心。
想到这,燕穆宁端着药碗,觉得这东西真烫手。
眼神在屋内飘来飘去,最后落在了窗边的一盆植物上,不知是什么品种,虽已入秋却依然鲜绿。
他蹑手蹑脚的从榻上爬起来,把药一滴不剩的都喂给了那盆植物,有些心虚地对着一颗草念叨:反正你也没开花,没准补一补就开花了也说不定呢。
干完坏事的某小王爷,再次颤颤巍巍的回到榻上。
一通折腾,他早已被浑身上下丝丝拉拉的伤痛磨的体力不支,一把扯过被子蒙在头上便昏睡了过去。
燕穆宁这一觉睡得昏沉,直至入夜都不见醒来。
云江离来给他的伤处换过一次药,也没能把人搅扰醒。
晚间,云江离一改白日里稳重清冷的模样,慵懒的斜倚着床榻,单手撑在炕桌上抚着额,就着烛光随意的翻看着一本书册。
长发随意的用缎带松垮的束在脑后,领口微松,隐约露出一截形状漂亮的锁骨。
这幅光景若是被咱们小王爷看到,怕是会面红耳赤的在心里给美人的「友方阵营」再添上确定的一笔。
正在轻轻翻着书页的云江离,倏然抬手盖灭了烛火,屋内在一瞬间陷入了黑暗。
待他平静地掀起眼帘时,方才眼底的慵懒闲适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冽如霜的寒意。
有人闯进来了。
来人似是目标明确,脚步放得极轻,却还是在踏入院子的刹那间被云江离敏锐的察觉。
云江离抬手随意的拢紧了衣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软剑,闪身出了房门。
天色渐沉,原本还有一丝月光,此时已经被不知何时飘过的云遮得密不透风,连星辰都瞧不见一颗。
云江离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院中,微凉夜风吹起他的衣摆和长发,过分俊美的面容让闯入者丝毫没有产生防备心。
阁下可是走错了?
云江离薄唇轻启,淡漠的嗓音在夜色中竟染上了一缕倦怠。
两个闯入的刺客显然没有料到会遇到眼前的情形,稍一对视之后,其中一人开口道:不关你的事,让开。
云江离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再开口嗓音便又冷了几分,二位夜闯我的小院,却说不关我的事,这是个什么道理?
另一人带着些不正经的调笑意味说道:美人儿,不要做多余的事。等处理完那个小崽子,我们兄弟二人再来陪你好好说说话,啊?
云江离眼眸中划过明显的厌恶,待这人话音刚落,他剑已出手。
只见寒光一闪,剑尖便带着冽厉的锋芒直奔这人脖颈要害。
刺客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计划,虽然及时后撤躲避,却也被云江离伤了一人。
电光石火之间,云江离剑锋一转,敏捷的刺向了另外一人。
他的剑诡谲多变,与他本人那副端方寡淡的清冷容貌简直像是两个极端。
预感到形势不妙的刺客,正准备抽身而退,却被云江离步步紧逼至小院之外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云江离便将两名刺客解决干净。
收起了凛凛攻势的他,站定时便已然恢复了以往的云淡风轻。
他抬手在胸口出摸了一下,发现因着方才已经换了寝衣,并未带帕子出来。有些不快的皱了皱眉,似是很嫌弃那剑上沾染的血迹。
犹豫再三,他还是先将两位刺客的尸身处理掉之后,才拎起剑悠悠的踱回了小院。
路过燕穆宁睡着的卧房时,云江离脚步略微停顿了一瞬,仍是先回自己房间。
他一边擦拭着剑上的血渍,一边凝神留意着院子中的动静。
这拨刺客既然这么快便能顺着踪迹寻到他这里来,想必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重新换了件干净的寝衣后,云江离从书架的盒子中拿出燕穆宁的那把短刃,悄无声息地进了隔壁地卧房。
他轻盈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站定在榻前,借着微弱的月光凝视着床上的少年。
燕穆宁在榻上睡得很沉,但似是正处在噩梦之中,清秀的眉紧紧的拧在一起。
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湿了的几缕发丝有些狼狈的贴在肌肤上,指尖无意识的绞紧了被角。
云江离摸出一方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着他额上的冷汗,蓦然听到少年低声呓语:唔,二哥
捏着帕子的手指一顿,少年带着鼻音软糯的声音听起来满是委屈,竟然勾起了云江离从未出现过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