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跟另一个小弟从旁边过来,把滑翔伞在风中展开。
方砚唯正愣着,感觉到风把他往上托了些许,滑翔伞被路执双手撑开。
黄毛在后方一推,他的脚下,忽然就变成了悬崖。
他紧张得有些腿软,脊椎往下过电般的一阵酥麻,风把白色的滑翔伞撑开,在坠落前托住他们,白伞腾空飞起。
起飞台上黄毛yue得很大声。
“我靠,执哥把人绑太紧了。”另一个帮忙起飞的小弟说,“好学生就是乖,都不喊疼。”
方砚唯吓得滋儿哇乱叫了好几声。
能托住他的除了风,就只有路执。
“你可以睁一睁眼睛。”路执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不然这趟我白飞了。”
路执:“伞很勒手。”
方砚唯瑟缩了一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自几百米的天空中俯视鹭屿,黄昏渐渐被夜色吞噬,深蓝色的海水一点点濡湿沙滩。
世界广阔。
他从未想过,还能以这样的角度俯瞰人间。
路执调整着飞行的方向,给了他一种乘风的错觉。
“那边红色的,是一个降落点。”路执在他耳边说,“北边,黄色的,靠近海边的,是另一个,我们跳哪一个?”
“跳p城!”
路执:“……”
最初的惊惶和害怕已经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天空的向往和兴奋。
“卧槽,好看!”方砚唯吼道,“天空好他妈漂亮。”
“没文化。”路执在他耳边谴责。
这声音贴得太近,混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几乎要贴上他的耳畔。
他似乎被落日的灼热击中了,耳朵热得发烫,身体也软得一塌糊涂,颈间被呼吸的温热擦过的地方,几乎卷起了微小的电流。
“就你有文化。”方砚唯反驳。
“我有的。”路执说。
远处海滩,有烟花火种飞入天空,炸开绚烂的花。
方砚唯伸手在眼前比划了一下,似乎想把烟花,攥进手心。
他摘到了天上开的花。
和辽远的天地相比,他家的那些破事,似乎都不值得放在心上。
有没有家,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
天色渐暗,路执挑了个近海的降落点,牵着滑翔伞,往地上落。
那种失重的惊惶感再一次袭来,方砚唯低头看着地面朝他越来越近,又开始惨叫。
路执撑开伞,稳稳地落在降落点上。
惯性让方砚唯往前载了几步,趴在地上,路执原本是落稳的,被安全绑带勾着,绊了半步,压在了他的后背上。
方砚唯:“……”
“抱歉。”咔哒一声,路执解开了安全带上的连接扣。
“约会如何?”路执问他。
“……”不提这个他都要忘掉了。
见他不说话,路执摘了黑色的皮质手套,把被伞绳勒红了的手递给他看。
“我尽力了。”路执垂眸。
方砚唯:“……”
“还是说你真觉得我不会揍你?”路执问。
方砚唯:“……”草,又拿这个逗他。
都怪他当初隔三差五威胁路执,孽力回馈。
“挺……难忘的。”他说。
“嗯,那就好。”路执见好就收,撤了无辜单纯的小白花神色,冷淡地说。
“你知道吊桥效应吗?”路执说,“我查了资料,在恐惧和害怕的时候,你会产生生理上的心动。”
那你是挺有文化,方砚唯想。
路执:“所以我作弊了。”
路执把手指掰得噼啪作响:“你刚才心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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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狐狸:我勾了个什么玩意儿
第35章 放肆
动……可能动一点儿?
在天空里,被傍晚的风托起,他的所有心情,似乎都悬于路执手里牵着的伞绳上,那时胸口乱撞的心跳,虽然容易被混淆,但不曾作假。
可是他不喜欢男的啊。
也不想谈恋爱。
就动一点,一会儿再动回去,没事吧?
“执哥。”他坐在地上,看路执缓慢仔细地收起降落点上的白伞。
“嗯?”路执手中动作暂停。
“挺爽,还想飞。”方砚唯说。
俯瞰海岸线的感觉,也太上头了。
路执抬头看了眼天色:“下次吧。”
“哦。”方砚唯沮丧地低头。
“天黑了。”路执说,“我夜间飞,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平安落地。”
原来是这样。
“那就下次。”方砚唯撑着地站起来,帮路执把伞折叠,塞进装备包里,“我也饿了。”
路执点头,两人一起离开了画着降落点标记的区域。
“执哥,这边!”降落点附近,顾甜冲他们两人招手。
“这是越野卡丁车?”方砚唯一眼就看见了顾甜身边的东西。
顾甜:“对!”
“我先走了,我去山上等你们。”顾甜一脚油门,把车开出去好远。
车道边还停了一辆橙色的越野卡丁车,一身黑色作训服的路执,单脚跨上车,在副驾驶位上坐下,把伞包扔在脚边。
“我坐哪辆?”方砚唯四处张望。
“你来开。”路执说。
“我开?”方砚唯指了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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