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唐忍嘴唇动了动,明知这样的询问在跨越那条线,却忍不住喉咙口的话:“因为什么分手的?”
黎澈咬了咬牙,勉强克制住不合时宜的笑意,没有分毫身在雷区的自觉。
“原因很多。”黎澈踏上油门起步,逐渐静下些许跳脱的心情,轻声说:“三观不合,性格不合。”
他打开转向灯,“滴滴答答”的声音细脆地回荡在车厢内,他道:“本来早就打算分了,后来因为点小事冷战,又发现他和学弟暧昧不清。”
回想起那段时光,黎澈自嘲一笑,语气松散地说:“然后顺势就分了。”
三观不合。
唐忍松开泛着潮气的拳头,眸中暗流低沉。
“什么样算三观合适?”
黎澈鬼迷心窍,不怎么过脑地说:“住在一起很舒服,就算。”
唐忍愣了愣,“就这样?”
黎澈柔和地说:“这样就已经很难得了。”
车里再次陷入短暂的沉寂,唐忍单手拄着扶手撑着下巴,说了句没什么关联的话:“如果有些人和看上去的不一样呢?”语丝里有几分紧绷。
黎澈一怔,莫名的闷痛涌上心口,语气却淡然如常:“我相信我自己,所以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唐忍听着老板温柔地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乎的人是谁。”
他望着窗外,眼珠缓慢地映上外面明亮的街灯,令人看不透的坚定也随之凝入光里。
唐忍轻笑着,喉结滚动,滑出一道磁沉的“嗯”声。
黎澈被他笑得心里发热,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拨动转向灯的手都带着轻快。
透明的墙岌岌可危。
可喜可贺。
回到家后,黎澈阳光明媚的气质看得等了半天的黎泽直纳闷。
“你俩睡了?”年轻人憋得住屁却憋不住话,他扬着一张青春洋溢的脸问得十分纯净。
唐忍去楼下取快递,幸运地避开了黎同学的直球。
黎澈瞟他一眼,“你的嘴实在不行就缝上吧。”唇角弧度不减,没提起什么威慑力。
黎泽无所畏惧的神色里匿着几分故意为之的蔫坏,手里捋顺着唐毛毛柔顺的细绒毛,“没睡?没睡你这么开心?”
黎澈脱去外套边走边问:“周五回来干什么?”
平时黎泽只在周六上午回家洗衣服,下午便急匆匆回学校放飞散养,今天周五,不像是一个有着不做电灯自觉的人会选择的时间。
“……给你。”黎泽从地上拎起一个大盒子,随手丢在沙发扶手上,随即闪躲开目光低头撸猫。
黎澈挑眉,看看价值不菲的鞋盒。
他确实对这个牌子情有独钟,鞋柜里有一半都是各季度推出的限量版。
“补一下礼物。”黎泽坐到沙发上,挠挠头:“不是限定款,但最近挺火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用比赛和乐队表演的钱买的。”
“生日快乐。”他小声地嘟囔着,又不甚自然地摸摸鼻子。
黎澈上前,粗鲁地按着他的头晃了晃:“谢谢。”
黎泽任由脑袋被盘得乱转,片刻,突兀问道:“所以你俩睡了吗?”上一秒的羞意和局促散尽,望着亲哥的双眼里满是好奇。
“啧。”黎澈反手轻拍一下圆润的后脑勺,唐毛毛闻声扬起昏昏欲睡的大头,细声细气地“毛”了一声。
晚上,唐忍挂着微微泛红的耳根继续完成老板给自己量身定制的健身计划。
黎泽反向坐在书桌前的办公椅上,下巴垫着椅背,唐毛毛枕着他的作业本,一人一猫睁着大眼睛看着那两个人健康积极地自虐,黎泽不禁也摸摸自己的胳膊。
有点,但不多。
正当他跃跃欲试也想加入队伍时,黎澈忽然攥住唐忍的手,唐忍一怔,起身的动作卡在半路,手指蜷了蜷。
“怎么弄的?”黎澈皱眉看着他手掌上不宽却很深的伤口,边缘泛白中间深红,看着就肉疼。
唐忍想抽手,可心里飘浮的热气叫他半天没有行动,他看着老板轻轻按在旁边的指尖,低声说:“搬箱子划的。”
“什么箱子划这么深?”黎澈借着灯光隐隐看到红肉里夹着些不甚明显的黑点。
“豆奶的箱子。”唐忍目不转睛地盯着黎澈的侧脸,手心上规律地承接着他温热的呼吸。
一旁的黎泽扁起嘴,目露嫌弃。
他看着黎澈转身去拿医药箱,夸张地连啧三声:“啧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抹脖了呢。”
黎澈无动于衷,冷酷地问:“没有作业?”上一秒语丝里浓浓的担心如过眼云烟。
“哼。”他从鼻腔泄出一声轻哼,瞪了俩人一眼,回过身继续苦兮兮地做题。
第二天一大早,黎泽囫囵两口早餐便迫不及待地逃离了这个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地方。但没过多久,黎澈也出门离开了。
辉城的新店选址他打算在这几天敲定下来,临近年底,各行各业都进入最繁忙的时段。小半个月,黎澈在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两地奔波出差已经成了常态。
晚上,隔壁不知道在搞什么狂欢,声音嘈杂得都能穿透一个卧室传到客厅里,唐忍喘着粗气停下越发熟练的动作轻巧地站起身,高壮的脊背微弓,随意地甩了甩略感酸涩的手臂,原本只能算是有弧度的大臂已经变得饱满有型,后颈的线条也越发劲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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