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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奇:“什么?”
    他侧过脸笑说:“写南岛,怎么能不写傅宅?”
    她实事求是地叹息:“傅宅成了南岛会所,一副闲人免入的态度,连公关部也不怎么接电话。”
    他笑了笑,眼睛盯着前方,路灯下目光闪烁,顿了顿说:“傅宅在傅氏的地位比较特殊,轻易不会接待外人。”
    来之前她对傅氏做了充分的调查,创始人傅天宇,当年为躲避战乱,从大陆逃到香港,在战后香港楼市的狂潮里赚到满盆满钵,经过港市几轮爆涨爆跌而屹立不倒。傅老先生在十年前病故,如今执掌大权的是傅家二代傅维贤,傅琪就是傅董事长不大成器的公子,至今只在中层做一些杂事。
    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傅修远也姓傅,忍不住试探地问:“你对傅氏的情况,很了解?”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扬了扬嘴角,似乎是轻轻一笑,顿了顿回答:“我是做公关的,总认识一些人。”
    这回答模棱两可,只是她也确实没在傅氏的资料里见过傅修远的名字。
    车停到她家楼下,她向他道谢,举起背包,打算顶着包逃出去。傅修远忽然说:“说到认识的人,我倒有几个傅氏公关部的熟人,可以帮你约个时间参观傅宅。”
    她当然说好,和他互留了微信和电话。
    外面的冬雨仍下得阴冷缠绵,她说了再见,疾步走回楼里,噔噔噔上楼。走到楼梯拐弯处,她无意间向外一望,那辆黑车还在那里。他已经下了车,站在车旁,似乎连大衣也没有穿,只有一件黑色衬衫,手一动,黑夜里划出一株火苗。火苗晃动了几下才熄灭,变成一个忽明忽暗的光斑。
    她可以想象他这时候的表情,长眉入鬓,目光闪烁,嘴角带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知为什么,她却想象不出他抽烟的样子,也许是因为他是那么一个人,似乎永远举止优雅,仪表整洁得无懈可击,连车里也总是一尘不染,飘着悦耳的古典音乐。这样的形象和爆大黄牙的老烟枪着实差得太远。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楼道口默默站了两分钟,夜色里她看见他忽然仰头向上望来。她吓了一跳,连忙缩回头去。
    其实楼道里一片漆黑,估计他即使抬头也看不见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她重新起步,继续往楼上走,忽然又意识到,傅修远抽烟似乎也并不违和,就像他说话的风格,永远说一半留一半,叫人捉摸不透。
    倒是沈琳看见她晚归,不失时机地来打听:“哟,我可看见了,专车接送啊,是谁是谁?”
    她平淡地回答:“没谁,偶然遇见那个乘风旅游网的傅修远,顺道搭了一趟车。”
    沈琳一如既往的大惊小怪:“妈呀,他不会对你有意思吧?”停了停,片刻又说:“如果是,你可千万要把持住。”
    她好奇:“为什么?”
    沈琳“啧”了一声,说:“太帅,一看就是个久经沙场的公子哥,你这样的纯情小白兔,当心被渣。”
    没想到沈琳对他有这样的评价,她想了想,确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想想自己苦大仇深的人生,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小白兔,所以笑着回了她一句:“我以为你要说,男的都渣,为什么不找个帅的。”
    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参观傅宅的事并无进展,她始终没等来傅氏公关部的回音,但等来一个快递。小小的蓝色首饰盒,里面是一根发簪,银色,顶端镶着几粒珍珠,看起来并不贵重,但是样式复古,很精致,让她想起自己拥有的一对珍珠耳环。她很少戴那对耳环,据说那是她素未谋面的母亲留给她的仅有的东西,现在拿出来一看,竟然正好和发簪凑成浑然天成的一套。
    快递没有发件人姓名,盒子里也没有只字片语,但要说她猜不到是谁送的,却又是自欺欺人。他那天要了她的电话和微信,她还以为很快会收到别的什么消息,却又没有。
    百无聊赖的时候,她又拿出那本北岛日记。已经不是第一次读了,不知为何,还是被里面的故事深深吸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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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南岛旧事(1)
    民国二十二年三月初五
    我年满十五岁,父亲终于允我去南岛上的学堂里读书。
    我自然喜出望外,最高兴的还有傅秀燕。我们终于可以天天在学堂里见面聊天,不若以往,要等到秀燕来北岛探访外祖母我们才可以见上一面。秀燕家就在学堂隔壁的巷子里,或许等父亲高兴的哪一天,我还可以去她家里过夜,抵足而眠,说许多悄悄话。
    据秀燕讲,南岛上的人都说父亲是个怪人。诚然,四十几岁的鳏夫,明明在南岛学堂里教国文,偏偏要住到荒僻的北岛上去,天天坐船渡海去南岛,一坐就是十五年。再加上对媒婆一概冷眼相待,又不准女儿去南岛上学,行为可以算得上怪诞了。
    旁人不晓得,其实父亲毕竟是个慈父,虽然女子无才便是德,经不住我软磨硬泡,终究是准我去南岛了。
    这十五年,我去南岛的次数扳着手指头也数得过来。父亲搬到北岛时我尚在襁褓之中,长到十五岁,这已经是我去过的最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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