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舟勍飞快抓住她胳膊起身,“你扶我,更快!”
说罢,两人默契的一个抓胳膊,一个帮他下床,在他倚过来的时候当灵活的拐杖,两人飞快往外走,在经过桌边的时候,小姑娘还捞走了桌上的一大盆肉。
温舟勍:“……”
两人出了小木屋,一个伤口疼的满身冷汗直接坐地,一个放下肉又想进屋。
“还在震你跑什么!”温舟勍张口斥。
那点肉加起来没四位数,这商家大小姐要肉不要命了啊。
小姑娘也是个贪命的,嗫嚅着唇看了看木屋,近在咫尺,到底是没敢往里去。
温舟勍再没了端着的好脾气,撕掉一层皮似的,“哎,这就对了,你要进去房塌了木屋砸下来,我告诉你,就我这残腿,等我把你的尸骨挖出来的时候,你保准比村子里农户家挂着的牛肉干还干。”
小姑娘闻言,偏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温舟勍无辜的指指自己的腿,“到时候你的尸骨还得夸我一句有心了。”
地震持续了很长时间,两人只听房间一阵霹雳乓啷,跟着是货架上东西往下落的声音。
小姑娘脸上不停闪过肉疼的模样,温舟勍嘿的笑了,“你要是喂我口水喝,至少是不浪费水资源了。”
说完,小姑娘又瞪了他一眼。
温舟勍坦然受之,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朝男人丢来的目光,他通通当爱在心口难开的羞赧处理了。
虽然小木屋里的东西都摔碎了不少,但是没想到这个看着最不结实的破小木屋却是最抗震的,竟到最后也没塌。
温舟勍看她进屋转了一圈后如丧考妣的脸,没忍住乐了一声。
“好了,你知足吧,至少命是保住了。”
他这边安抚没几句,手机响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都快忘了还能通信,感谢强大基建,给他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温舟勍听完,脸都黑了,对比那个在木屋里进进出出收拾东西的小姑娘,有过之无不及。
电话是警局那边打过来的,问民宿那边要了他的联系方式,说是这么一场地震,进卡朗雪山来木屋这的路已经被封死了,说完,还给他发了张图,温舟勍加载半天,看到了那条进山的路,确实被堵得严严实实,地震山体滑坡,没个一月两月是清不完的。
而且因为现在正是冬季,很多家里的劳动力要么出去做导游,要么去做开车司机,要么去外地干活,小镇也没多少男劳动力,山里气温低,明天一上冻,更是难挖掘。
那边一句句解释着,最后还又给他拍了个救护车的照片,赤|裸|裸在说:
我们很用心,老天不留情。
温舟勍心如死灰的挂了电话,没两分那边忙着收拾东西的小姑娘也接了通电话,不知说了什么,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后背着他走远了,温舟勍听不清,只看得到她的脸色,长久沉默之后,她神情更显暴躁沉闷,不情不愿又,像一头困兽,走来走去无处发火似的。
挂了电话,小姑娘直直看了过来,温舟勍没敢躲,毕竟他现在是人在屋檐下。
地震过后,余波渐停,羊圈还有些躁动,那个叫章煦的狗汪汪汪的还在叫,章玉的鸡跑过来在他这边啄地上漏的鸡饲料。
两人对视,天空蔚蓝,风也很轻,只是温度比以往冬天都还冷。
然后,两人都默默移开了视线。
小姑娘又转身回房收拾东西,温舟勍看了看自己的伤腿,终于有几分无力感的捏了捏头。
他打了通电话,劈头盖脸把温雄骂了一顿。
对面倒是乐不可支,很是开心激动,一个劲让他好好表现,温舟勍翻着白眼挂了电话,手机往后一扔,通信工具都不想再见。
他这边气着,过了几分钟,那边屋里又传来手机响铃的声音,响了很长时间,在温舟勍以为她要看着对面挂掉的时候,她接了起来,还是亘古不变的低沉嗯了声。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她愤怒的说:“不可能。”
温舟勍诧异的看过去,小姑娘一个,火气倒是不小,身体里是能爆发出巨大能量,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对面给崩了。
温舟勍摸了摸鼻子,按着地往外挪了挪,只怕再波及到自己。
这小姑娘不爱说话,没想到接了电话却能打这么久。
温舟勍硬是看她接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只有“嗯”、“不行”、“麻烦”、“闯祸”等词断断续续传来,最后她挂完电话后,温舟勍终于忍不住朝屋里喊说:“哪怕我救错人了,给口水喝总行吧。”
屋里是噼里啪啦收拾的声音。
“商渔、商小姐,商小渔、小渔、小渔姑娘……”他没完没了喊着,终于她从木屋里走出来,沉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温舟勍却是咧唇一笑,夺过了她手里的水壶,迎头灌下。
小姑娘冰冷着脸看他。
温舟勍喝完了一大壶水,水壶递给她,仰头看向背着卡朗雪山,居高而下望着小姑娘,温润笑道:“腆脸打扰,此冬漫长,还请多多担待啊。”
“商渔。”
最后两个字,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从他湿润的薄唇吐出。
小姑娘站在他身前,望着他血迹干涸的脸,泰然浪荡的笑,板着脸沉默了一会,对他“嗯”了一声。
紧跟着,商渔对他说:“既然要住,就要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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