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一脸冷色的甘棠,笑颜如花,“驸马大人开心一点嘛。”
甘棠:“……”
她的目光转向他,对上他无辜的眼神,半晌淡淡道,“惭愧,甘某做不到青阳郡主这般豁达。”
梁谨言乍然一听她的话,忍不住笑开,捂着嘴眉眼弯弯,狂笑不止,好像甘棠说了一个惊天大笑话。
他着实怪异。
甘棠眉心微蹙,没理会他,继续前行。
梁谨言笑意悠长,许久终于止住,擦了擦眼角沁出的眼泪,“驸马大人真好玩。”
“怪不得让燕沉潇这么喜欢啊。”他眨了眨眼,苦恼的样子,“怎么办,青阳现在也好喜欢啊。”
甘棠面色平静,恍若未闻。
青阳看了看她,嘻笑道,“驸马大人怎么不说话啊。”
“本宫说本宫也喜欢驸马呢。”他浅色的眼珠转了半轮,“反正都是驸马,不如驸马大人来当青阳的驸马吧。”
甘棠面无表情,反倒是前头的拾一忍不住了,方才她听着青阳郡主的话便已经满心愤懑,此刻忍不住回头怒道,“你休想!”
在她回头的一瞬间,梁国士兵径直把刀驾到她脖子上了,甘棠一惊,喝道,“拾一!”
拾一梗着脖子,艰难道,“女郎……”
青阳郡主“啧啧”两声,踱步到拾一身前,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反而对着梁国士兵说道,“放开,怎么能这么对待驸马的侍女呢!”
他笑嘻嘻地看着拾一,“你说说,为什么休想。”
“本郡主难道有哪儿比不上那燕沉潇吗?”
拾一瞪了他一眼,没再说话,青阳郡主见状,可惜地摇摇头,“既然不说话,那本郡主便默认你同意本郡主的话啦。”
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梁国的营帐前,青阳郡主掀开营帐的帘子,“接下来,就请驸马住在这儿吧!青阳会常常来看望驸马的哦。”
这个营帐不大,大概原本便是用来关押俘虏的,里头还放着两个木制的笼子,简陋无比,余下连个椅子都没有。营帐下面没有铺设地毯,也没有把雪扫干净,但隔绝了外头的空气,雪化了些,却更加阴冷,寒气直往甘棠骨子里钻去。
拾一本来是关押在外面的,青阳郡主看了看她把她也丢了进来,嘱咐道,“可要好好照顾驸马哦。”
营帐很薄,虽没有蜡烛,天光透过营帐打进来,也还算明亮,能看见外头守在营帐边的士兵的黑色阴影。
才观察完毕,便见一个身影又靠近了过来,正是青阳郡主,他从帘子探出头看了看两个笼子和甘棠,笑道,“搞错了呀。”
他把头又钻了回去,甘棠能听见他的高喊,“来人!把驸马营帐里头的笼子拿出去。”
士兵似乎有些犹豫,“郡主,这是王女吩咐放在里面的。”
青阳郡主有些不满,“哎呀,姐姐那边我会说的,你们不用理会,搬吧。”
士兵最终还是听从了他的话,进到了这营帐,甘棠冷淡地看着她们把笼子搬离,青阳郡主看着她,弯了弯红唇,“驸马可要听话啊。”
他眨了眨眼,“这个笼子本来是驸马准备的呢,青阳废了好大力气才弄出去,倘若驸马不乖,是要被关笼子的!”
“怎么样,青阳为驸马做了这样的事,驸马有没有喜欢一点青阳啊。”
他生来便是花言巧语信手拈来,对着敌人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神态自如,完全没有半点顾忌。
甘棠没有回答,他自觉无趣,随着搬笼子的士兵离开了营帐。
隔着不远的距离,甘棠能听见他与另外一人的对话。
“林将军好哇!”是梁谨言含着笑的声音,十分欢快的模样,“林将军今天好勇猛啊,真是大梁的骄傲。”
“青阳看着将军,都快心动了呢。”
“当真?”那个被他称作林将军的女人哼笑道,“郡主说话总是这般好听。”
“林将军为何要留着那驸马?”梁谨言发问,随后又笑道,“不过那驸马当真好看。”
林斐轻笑一声,掩住眼底的暗色,“是么?”
“不过我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留下她啊。”她叹了一叹,“那驸马,可有大用呢。”
两人渐渐远去,甘棠也没有再听到什么。
拾一身上的绳子还没有解开,甘棠把拾一招来身边,一边帮她解绳子,一边低声道,“这几日不要轻举妄动。”
那青阳郡主看着亲和,实际上却深不可测,她们如今被关押在大梁的营帐里,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
拾一抿着唇,看着她,难过道,“女郎,我们还能出去吗?”
甘棠看向她,半晌微微一笑,“可以的。”
这边,燕沉潇已经到达了青陵,在听说梁国和大燕打起来的那刻,他几乎瞬间动摇了,不管不顾,满脑子只想回到灵陵。
张月这个废物败了!灵陵被破,那甘棠呢?她怎么样了?
尽管早已派了万音阁的人去往灵陵寻甘棠,他还是不放心,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眼睛熬得通红一片。
这一路上他听闻到消息,燕成言被赵付澄斩杀,可实际上并没有,赵付澄大概是燕成言的人,待到她圆满回朝,便是燕成言逼宫之时。
这些事情燕沉潇都不在乎,他只关心甘棠的情况。
甘家其余人留在京城,甘凌一向警惕,不会让甘家出什么意外,他还派了万音阁的人去保护,还算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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