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微微一笑,还以为她是在夸赞阿蛮,说道,“阿蛮确实机灵。”
孙益清眼神沉了沉,却点头笑道,“是,温柔又机灵。”
两人并未对这个话题作太多讨论,没多久便又拐回了《山海录》上,起初两人都在讨论,后来多是甘棠在说,她听着,偶尔说道一两句,一双眼黒沉沉地看着甘棠,看不出情绪。
甘棠渐渐止住了话题,她心里头有些怪异,问道,“孙女郎可是累了?”
孙益清点点头,“本想再听听女郎说的,可孙某似乎有点受寒,不太舒服。”
甘棠一惊,“怎么不早说?女郎先休息,我这就叫个大夫过来给女郎看看。”
孙益清制止了她,“无需大夫,只是小事,睡一觉便好了。”
甘棠没同意,她把阿蛮和拾一叫过来照看孙益清,自己去找了管家嬷嬷。
可等她回来时,书房里却没有了阿蛮和拾一的身影,看着状态不好的孙益清,甘棠心中微沉,这两人去了哪儿?怎么不好好照看人?!
好在管家已经带着大夫过来了,她略微看了看孙益清,说道,“不用担心,待我开服药,喝下后好好休息便可,莫要再受凉。”
甘棠放心了,说道,“孙女郎不若就在我这儿休息吧。”
“让女郎受寒,实在对不住。”
孙益清还是微笑着,仿佛生病对她没有一点影响,说道,“好,那便多谢甘女郎了。”
甘棠带着她去了客房休息,孙益清服下药,说道,“给女郎添麻烦了,女郎先回去休息吧。”
甘棠眉头微蹙,认真道歉,“是我疏忽了孙女郎。”
“孙女郎也好好休息。”
她离开了客房,却没有回屋休息,阿蛮还是没见着人,拾一倒是还在,听了她的话解释道,“方才孙女郎说冷,拾一给孙女郎拿炭火去了。”
甘棠继续问道,“那阿蛮呢?”
“方才还见的,女郎等等,我去找他过来。”
没多久,拾一便带着阿蛮过来了。
阿蛮似乎很紧张,咬着唇怯怯地看着甘棠,甘棠有意责问他失职的事,没有心软,问道,“方才唤你好好照看孙女郎,你怎么自己离开了。”
阿蛮低着头扣自己的指尖,面色又红又白,“女,女郎……我……”
甘棠眉头微蹙,“怎么?”
阿蛮听着她的问话,猛然抬起头看她,眼眶微红,话语颤抖,“没,没事……阿蛮突然也有、有些头晕便走了……”
他似乎怕得很,扑通一声跪下来,“女郎对不起!”
甘棠:“……”
她有些无奈,“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直接走了是怎么回事?好歹叫别人去看啊。
阿蛮快哭了,“阿蛮没想这么多……”
“……”甘棠叹了口气,“罢了,既是头晕,你便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阿蛮白着脸,眼眶通红,吞吞吐吐的,“女郎……我……”
他想告诉她,自己照看孙益清时发生了什么,那人压根就是个登徒子。她竟、竟然想轻薄他!还用女郎威胁他……他吓得直接跑了,哪里还敢留在那儿?
可他不敢说,甘棠等了他半晌却什么也没听出来,说道,“不赶你走,你先回去休息。”
失职的责罚当然会有,不过可以等他休息好了再说。
阿蛮于是噙着嘞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拾一走在他身边,吊儿郎当的,“阿蛮,你做什么呢。”
“孙女郎可是女郎的朋友。”
阿蛮咬着唇,泪水在眼圈里打转,“不用你管!”
拾一:“……”
不管就不管呗。
暂时放下这件事,甘棠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屋中,拾一帮着她收拾东西。
烛光温柔,炭火还在角落里燃烧,把屋子烘得暖暖的,甘棠换了一身里衣,手上还捧着一本书看,周遭安静很安静。
只是这安静并没有维持多久,空气忽而传来破空声,是翅膀振动的声音,紧接着甘棠面前忽而出现了一只白鸽。
甘棠:“?”
她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这只白鸽,目光在周围打转,却没有见到任何异样,打开门,守门的下人还站得笔直,完全没有发现黑夜中有只鸽子飞进了她们女郎的屋子。
甘棠又回了屋,这才把鸽子足下绑着的信条拿出来,解开来看,陌生的字迹,上头简简单单两句话——孙益清非良人,切勿再接近。
甘棠:“……”
她眉头微蹙,孙益清不是好人?
这是谁送来的话?简简单单三言两语,叫她如何相信?
她面色平静,随手把这纸条丢入炭盆之中,看着它被烧得通红,随后化为灰烬,一言不发。
而这边,燕沉潇屋内同样一片灯火通明,他眉头紧蹙,直到长梦出现在面前时方缓和下来,问道,“如何?送过去了吗?”
长梦点头,“已送到甘女郎手中,公子不必担心。”
燕沉潇怎能不担心?
他心头有些苦涩,甘棠会相信那些话吗?
他本想自己来提示她,可他压根没有见到她的机会,他想自己写信告诉她,可若是他写了,她大概不会相信吧。
他对这个结果心知肚明,只好让长梦来,却觉得就算是长梦来写,她也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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