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沉潇偏过头去,“让我出去。”
“这个不行。”常丰斩钉截铁。
“那你出去。”燕沉潇顿了一下,“让我好好想想。”
常丰以为他松动了,心中一喜,“哎!美人好好在这儿待着,要什么尽管说。”
燕沉潇面无表情,待她离开,立即撕下了自己一块衣袖,浸了水捂住口鼻——这屋子暗中点了迷药。
他的脚步虚浮,缓缓走到窗口,把窗户微微开启,借着那一点风企图让屋中的迷药味道散开。
通过窗户的缝隙,燕沉潇清楚地看见外头的人活跃了起来,十分积极地打扫寨子,不知从哪儿拖出那些旧灯笼红绸带开始装饰,其中一批人,面带喜色地向山下走去。
燕沉潇眼眸微微下垂,“来人!”
外头方才那个女人再次进来,“请问夫人,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吗?”
“告诉你们大当家,我答应她了。”女人的神色变得惊喜,就要转身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常丰,燕沉潇制止了她,冷淡补充道,“只是,这成亲,我也是有要求的。”
“夫人尽管说!”
“我要仙衣坊里天蚕锦丝织作的喜服,要万音阁的酿了十八年的梦华酒,要仙韵斋一等一的首饰,要……算了,就先这样吧。”
“……”女人愣怔,她几乎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燕沉潇皱眉,“怎么,不行?”
“当、当然可以!小人去问问大当家去!”
燕沉潇面色不善,“若是没有,这亲,我不愿结!”
“哎哎!我这就去跟大当家说!”
常丰听了他的要求,也是一脸懵,这万音阁和仙韵斋她还听说过,至少两家店在平河城还是有的,可是万音阁的梦华酒不外售,仙韵斋的首饰价格高昂,数量稀少,据说还要预先定制。而仙衣坊,远在京城,她又怎么能买到。
常丰无法,去找燕沉潇,“美人儿,这些要求实在难以实现,不如换换?”
燕沉潇面色冷淡,“不换。”
“可那万音阁的梦华酒不外卖,那仙韵斋的首饰也……”她有些说不下去。
自己方才还信誓旦旦他要什么她都给,现在却食言了,这算怎么一回事!
若是能抢便抢了,可那些地方,她不好惹。
燕沉潇转过头看她,拧着眉头思索,半晌妥协道,“这样,仙衣坊的喜服我不要了,那梦华酒和首饰可不能少。”
他笑了一下,眼底冷漠,“你也知道,你的人打伤了我,而且我是下嫁与你,可不能这么委屈我。”
“万音阁的梦华酒确实不外卖,只是我与那万音阁的老板有些交情,同她买酒,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
常丰一怔,没想到他穿着粗布麻衣,却还有这样的能力。
燕沉潇说道,“待我写封信给那掌柜,你帮我交与她一看便可。”
常丰略一思索,同意了他的话,命人拿了纸笔来,站在燕沉潇身旁看他写字。
虽是强盗,可她并非不识字,眼下见燕沉潇写的信中没有透露出让人来救自己的信息,放下心来,笑道,“美人竟还识得万音阁的掌柜。”
燕沉潇没有回答,把信给她,“就这样吧,定要把梦华酒带回来。”
常丰派了人拿着这封信快马加鞭赶往平河城内,心里也有些痒痒,这万音阁的梦华酒她也尝过,滋味确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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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叔,可帮我一忙?”
屋内,甘棠问林夫郎,林夫郎赶紧道,“江女郎请说。”
甘棠垂着眼,“我要去救我家公子,林叔可帮我报官?”
“此处距离平河城府衙尚远,我怕去了,便来不及救我夫郎了。”
林叔闻言,面色却凝滞了,一旁的老人家叹了口气,掩面道,“女郎有所不知,那常丰寨与平河城的府衙朋比为奸,报不得官啊。 ”
甘棠皱眉,“竟……无人上报陵府?”
因着自家的女儿也在其中,他们也还算熟悉这其中的原委,说道,“那常丰寨的老大名叫常丰,本是平河城贵族薛家的女儿,可是薛家家主喜新厌旧,因为一个貌美男子休了结发夫郎,还听信谗言把他赶了出去。殊不知她那结发夫郎怀了身孕,后来那结发夫郎便生下了常丰,自己带大了她,常丰长大后知晓自己的身世,回到薛家大闹一场。那薛家家主虽娶了好几房小侍,生的却都是儿子,见了常丰便要认回她,常丰不愿,自占山头建寨,以抢劫过路旅人为生,不知祸害了多少人家……她们得了财物也会献给府衙。二方共分利益,又因着常丰身份敏感特殊,府衙一向不敢动她,也无人敢上报陵府。”
“……”甘棠听罢,一时无话。
听他的话,这个事情早些年便开始了,京城处理天下政事,可她们在京城,对这儿的事竟然一无所知,若不是来了这儿,误打误撞发现了,还不知会隐藏多久。
甘棠心凉,“原是这样……我知晓了。”
老人家掩面,“我林家世代为农,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却也未曾因为钱财做过亏心事,眼下却全让那孽障给毁了!教出了这么一个女儿,我到了黄泉也说不清。”
甘棠语塞,半晌道,“老人家不必自责,这并非全然你的错。”
“今夜我便探去常丰寨。”甘棠顿了一下,“我会报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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