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面面相觑,赶紧屈膝答应,湘湘温和地让她们起来,配合她们量了下尺寸,她也不想穿着松松垮垮的衣裳出去。此时门前有人来传话,才唤了声娘娘,就有其他人上前指正,那姑娘忙改口道:“夫人,早膳摆在前厅,王爷已经过去了。”
湘湘稍稍挺起背脊,她必须尽快适应这样的生活,微微颔首:“知道了。”
同是早膳的时辰,皇城长寿宫里,宫女太监摆了满满一桌的吃食,可是久不见太妃娘娘移驾,负责膳食的宫女催了好几次,里头终于有人来回话,说太妃娘娘今日不用早膳,让撤了。
有相熟的跟上来问太妃怎么了,她们都神秘地摆摆手:“别问了,知道得太多,要杀头的。”
寝殿之中,披头散发的宋静姝,正衣衫不整地蜷缩在床角中,床帏一层层裹得密不透风,宫女都担心太妃娘娘会闷死在里头,可静姝不让她们动,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昨晚皇帝来了,正如他曾经许诺的那样,大婚当晚由她来代替皇后,静姝曾经魂牵梦绕的旖旎之夜,却在比先帝更残酷的折磨中度过,先帝喜欢折磨她的身体,而新君,则一次次把她的尊严和灵魂碾碎进土里。
她轻轻扯开被子,露出残废了的脚趾,她的右脚多漂亮,纤细玲珑,可是左脚却不堪入目,越是有美丽的存在,就越让伤痛触目惊心,可昨晚皇帝却一直玩弄着她残废的脚趾,静姝此刻仍旧害怕得打哆嗦。
可她忘不了结合的感觉,那是先帝那个老畜生不能给她的幸福,年轻男子的身体,是如此得不同,静姝的第一次,在老皇帝的摧残中度过,是她一生最不堪回首的记忆。也正因如此,她才渴望与俊美的太子在一起,可真正跟在他身边,才知道他仅仅有一张温润如玉的皮囊,内心的阴暗和狠毒,远胜于他的父亲。
“娘娘,一会儿皇后娘娘要来请安了,您也不见吗?”宫女在外面问。
静姝蜷缩起了腿,把伤口藏进被子里,拉起了滑落的衣衫,把凌乱的头发抚平,才终于松口:“打开吧。”
外头的人立刻麻利地来收拾,打开帐子一见满床的狼藉,就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静太妃年轻貌美,比皇帝还小几岁,小皇后如今还是个孩子,如何能满足皇帝,太妃能优于其他人继续住在这长寿宫,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宫女们深谙宫闱之道,当然见怪不怪。
宫女为静姝洗漱时,触碰到一些淤青的地方,在宫女们看来已经足够触目惊心,可她们是后来的,没伺候过昔日被先帝折磨的静美人,才会大惊小怪,静姝实则毫无感觉。
换衣裳时,看着宫女谨慎地为她的左脚穿上袜子,静姝又想起昨晚的事,皇帝半醉半醒,不知哪一句真哪一句假,可是静姝听到他问,是不是湘湘早就已经跟了齐晦。静姝知道,湘湘在皇帝眼中圣洁而高贵,是能为了救他人直面生死的女人,出身地位已经微不足道,只要他喜欢,湘湘就是最好的。
但如今最好的女人,可能早已睡在了其他男人的怀里。
不多久,皇后驾到,宫里还没有其他妃嫔,整个皇宫现在变得空荡荡,皇后若不来和太妃说话,就只能和中宫里的奴才打发时间。而皇帝将静太妃尊为先帝遗孀之首,皇后的确该敬重静太妃,可小皇后已经和太妃结下梁子,端着礼教规矩的相见,也叫人十分尴尬。
经历了一次次的事,十一岁的皇后心智渐开,她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也明白了太妃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落座后屏退了宫女,娇小的皇后竟对静姝道:“昨晚辛苦太妃娘娘了,本宫尚年幼,五六年后,自然就不必再劳动您伺候皇上。”
静姝目瞪口呆,这是能说出口的话吗,皇后分明是故意羞辱她,这小蹄子知不知道她自己朝不保夕,皇帝根本没把她当女人看待?
“本宫来,是想问太妃。”皇后鄙夷地挪开目光,仿佛和太妃对视都是对自己的侮辱,冷冷地说,“昨晚关于朔亲王妃的事,到底要怎么做?”
静姝慢慢呼吸,按捺心中怒火,忽然想到什么,一阵发笑,不答反问:“皇后说五六年后,是说您五六年后,就能侍寝了是吗?”
皇后没看她:“不然呢?”
静姝道:“指不定五六年后,中宫就要换人,你连命都未必能保得住,还惦记侍寝的事?”
皇后这才转过来,怒目相视:“太妃娘娘,请小心您的言辞。”
静姝冷笑:“哀家是个舞娘出身,斗大的字都不认得一筐,皇后娘娘要我如何小心言辞,言辞是什么?”
皇后娇小的身体从凳子上站起来,正色道:“莫怪本宫没劝过太妃,皇上不过是一时贪欢,宗室皇亲、文武百官,都不会允许一个太妃祸乱宫闱,总有一天他们会对付你,你才是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性命。”
静姝瞥了她一眼:“你连昨晚的事,都看不透,还来指教我?”
皇后道:“本宫来问朔亲王妃的事,是太妃先挑起的矛盾,本宫没有闲工夫指教你,你也不配由我来指教。”
话到这里,静姝却冷笑了,尖锐的笑声刺得皇后耳朵生疼,静姝问她:“你们莫家还有人吗?皇上能听你的话吗?你现在才多大,能差遣得了什么人?小皇后,你不好好依附我,是打算和你家的女人们一起去沦为军ji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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