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餐厅依旧有人唱戏,台下还是有很多牡丹,和荀白露最初来时一样,各色品种,争奇斗艳,戏台下的看客摇头晃脑,喝着茶听着戏,好不惬意。
故地重游,又多了些别的感触。
亭知倒是不懂这些,他问白露:“妈妈,他们在干什么呀?”
“他们是在唱戏。”
“唱的是《玉堂春》。”蔺知宋接过话茬。
荀白露已经不觉得奇怪,他懂得一直都很多。
他们依然定在了墨竹居,和故事最开始没什么两样。
蔺知宋吃饭时还问亭知:“你现在,还跟零零是最好的朋友吗?”
亭知点点头,“零零她很可爱。”
有吃的会给他,经常送礼物给他,很爱笑,还有可爱的小酒窝,亭知很喜欢这个朋友。
“我和零零说好了,要当一辈子的朋友的。”
白露听的想笑,就怕以后,不是朋友。
那个姑娘,越长大越机灵,小小年纪,都懂什么叫曲线救国了。
因为亭知时常去他干妈柏冬至那,零零就跑过去找柏冬至学琵琶了,提前跟各方都打好了关系。
荀白露总觉得,亭知以后要被她吃的死死的。
亭知不懂妈妈的笑是什么意思,看向爸爸,他也在笑。
更不懂了。
回家时,他们又经过了附中那边的路,荀白露就说,想下去看看。
天还没有黑,只是到傍晚,夕阳渐落,光辉洒满天际,道路两旁的槐树都染了金边。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变化好像也有些大,起码那家面馆,她没有再看见。
那条她流了血的小巷,也不见了。
这里和记忆中出入太多,荀白露四处看了看,真的觉得就像一场梦。
美梦,噩梦,再到美梦,又有什么变了。
“亭知,这就是爸爸妈妈以前上学的地方。”白露指了指附中的大门。
蔺亭知问:“那我以后也会来这里上学吗?”
谁知道呢,那是多少年后了。
走了一段后,亭知想要喝水,蔺知宋带他去前面的小店里买。
荀白露站在正对附中的人行道上,看了许久,有些出神。
她在想,最开始的自己是什么样。
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骂名,被欺负,被打,被抛弃,守着一腔孤勇,凭借那所谓的梦想撑过了许多年。
她孤僻,冷漠,不愿跟人交朋友,没事的时候可以坐到足不出户,窝在那个小房子里浑浑噩噩度日。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也没有所谓的爱,就那样坚持了许多年,不知道哪一天会坚持不下去。
可是现在,她有很多很多的爱,她有朋友,她有亲人,更有爱人,她温柔,她豁达,她愿意走出去帮助更多的人,所有人看到的都是最好的她。
就像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走了出来,荀白露依然是荀白露,可不复当年。
隔着树荫,阳光,行人,荀白露偏头看着不远处的蔺知宋。
还是有那么一个人,把她从黑暗里拉了出来,带给她无尽光明。
那个人,已经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了。
多好啊。
她再回头时,恍惚好像看见了校门前站着一个女孩子,绑着低马尾,垂着眼,穿着校服,茕茕孑立,她看见的她,是黑白的。
她从那座校园里走出来,一步一步,变得鲜活,有了色彩。
她抬起了头,她看见了,那是荀白露啊。
是身处泥沼依然心怀梦想的荀白露。
也是拥有无限可能,幸福美满的荀白露。
隔着那一条马路,跨越二十余年,她们再相见。
远处,蔺知宋和亭知一起叫了荀白露。
她回了句:“来了。”
校门口的少女依然存在,荀白露对着她笑了下。
“再见了,荀白露。”
她转身离开,走向丈夫和孩子。
校门口的阳光逐渐消失,从槐树树梢到地面,黑暗到来,那个少女也慢慢的不见。
而另一个,牵着家人的手,在一步步的走向光明。
作者有话说:
ps:正文完结啦!养肥的宝们可以冲啦,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