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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姜宝鸾已经让人拿过来,又将他拉住,小声问:“娘娘有事吗?”
    谢珩思忖片刻,答道:“应该无事。”
    她给谢珩披上大氅,一时又熬不住搓了搓手,往手心哈了两口气。
    谢珩见她一双手被冻得通红,便道:“回去罢。”
    姜宝鸾想了想,说:“既是娘娘病了,我便和你一块儿入宫去,我给娘娘侍疾。”
    谢珩还没说话,一旁等着的太监脸颊边的肉便抖了抖,上前来说道:“姜侧妃就不用了,陛下只说了让宣王殿下过去。”
    他说话时样子却恭敬,但语气却到底有点不尊重,姜宝鸾在宫里长大,知道这些阉人最是有眼力见的,单从他们那里便能知晓端倪。
    她的心直直往下沉。
    “外面冷,你先进去。”谢珩低声道,“谨成还在里面,你照顾好他和自己。”
    然后不等姜宝鸾点头,谢珩转身就走了。
    姜宝鸾在庭中立了片刻,丹琴也不来劝,只往她手中塞了个手炉。
    这是谢珩先前吩咐过的,夫人的手容易冷。
    一时天上又扑簌簌下起雪来,不大却密密麻麻的,落在裸/露的皮肤上,冻得人生疼。
    姜宝鸾叹了一口气,一团白气呼出,糊得人看不清眼前。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这回又重新回了里面去。
    *
    揽月宫。
    与谢珩所想的那般一样,这里并没有宫人和太医的身影。
    他抬头望了望揽月宫那块巨大的匾额,这才发现天上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谢珩进入内殿,却正好见到谢娆出来。
    她一双眼睛又肿又红,明显是哭过,看见谢珩到了,却停在那里看了看他,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又不敢过来。
    自从上次她去谢道昇面前自作聪明说了那些话,直接导致谢珩被禁足在宣王府,谢娆也知道厉害了,又有些愧疚,又怕谢珩指责,便很是胆怯。
    眼见着谢珩就要进去,谢娆这才拦住他道:“哥哥,你怎么那么糊涂?母亲也不是病……”
    谢珩抬眼看她,谢娆知道自己又失言了,便连忙住嘴,而后终究忍不住又极小声道:“你就把她放开好吗?”
    这回谢珩没有再理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谢娆哭了起来,但无计可施,只能被李皇后身边的宫人强行送回了寝宫去。
    李皇后听到女儿的哭声渐远,只见儿子又朝自己走来。
    她正端坐在殿内,丝毫不见病容。
    等谢珩到了面前,她便道:“珩儿你来了。”
    看着眼前的李皇后,谢珩心里也是一刺,他已经许久没有仔细看过母亲的脸了,如今所见,李皇后脸上不仅憔悴,连皱纹都多了许多,条条枝枝在脸上蔓延开来。
    温贵妃与她年纪相当,却保养得宜,远远看着只像三十许人。
    “母亲。”谢珩启唇叫道。
    李皇后点点头,示意他在自己旁边坐下。
    在儿子面前,她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了一点倦意,手指轻轻抬了抬,原本是想去抚摸儿子的脸,但想到儿子已经长大了,又自小与他们生疏,便连忙放了下来,没让谢珩察觉到。
    “我不懂那些事,也从来不管朝堂上的事,我以为你一直是个能令人省心的孩子,但没想到……”李皇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姜宝鸾在你身边留着,本来就显眼些,你父亲早前就因娆儿的话愈发不满,珩儿你为何丝毫不收敛,反而还要去触怒你的父亲?”
    谢珩没有说话。
    李皇后早就习惯了儿子这副模样,仿佛针刺刀砍都不会出声,假人一般。
    “那是姜氏当初做下的孽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啊!却为何是你去你父亲面前说出来?就算你不管,也不会有人来指摘什么,你只当不知道,你不说,也总有人会说 ,何苦让自己沾上呢?”
    李皇后说完,浑身上下似是一口气堵着上不来,闭上眼喘了一会儿气,才又继续道:“我知道,这事与她姜氏有关,必定是她自己想给姜氏赎罪,这才挑唆你犯下这等大错……”
    “娘娘,”谢珩这时终于打断了李皇后,淡淡道,“这事和姜氏并无半分干系,那些被姜氏送去蛮族的女子,也是我大黎的子民。”
    李皇后气得手一抖:“罢罢罢,我只恨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叫一个女人蛊惑了去,更恨当初没有直接把她杀了,也好免去今日的祸患。珩儿,我们是要大难临头了,你知道吗?”
    第101章
    说到此处, 李皇后一时心痛难抑,于是便只撑着额头在那里停歇了一会儿,忽又缓下声气对谢珩说道:“珩儿,你听母亲一句劝, 我知道你对她已经下不了狠手了, 那么就把她远远地送到别的地方去, 再去和你父亲认个错, 你毕竟是他的嫡长子, 又素来有贤能,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抛弃你的。”
    谢珩心里像是黄莲的苦汁掺入了一杯清水之中,虽已尝不出很苦,但只要一入嘴, 仍有苦味漾开来。
    “母亲难道还看不透吗?”他道,“这些事都只是陛下的借口,他只要一个幌子,无论这个幌子是什么。”
    不是姜宝鸾出身的原罪, 也并非是谢娆那日说错了话, 而是谢道昇内心早有算计。
    他便亲手给了谢道昇一个罚他的机会。
    李皇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厉声道:“珩儿不许胡说, 你做了错事, 只有你父亲来怪罪你, 没有你去与你父亲辩驳的, 你怎么能如此猜疑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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