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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页
    “是。”
    “倒是可惜了谨逸,他实在是个好孩子,罢了。”
    谢珩没有再说话。
    *
    谢珩出宫回府的时候已经很晚,姜宝鸾和谢谨成早就已经睡下,他一时没地方可去,又不想直接睡了,便独自拿了酒喝。
    喝了半晌,再看一地银霜,便更觉寂寂。
    他饮酒一向很少醉了,今日才喝了一点却已是微醺,醉意一阵一阵涌上来。
    谢珩起身离开自己这里。
    等他再回过神,不知不觉竟已走到了姜宝鸾那边。
    仿佛已经很晚,也不知是几更天了,姜宝鸾房里只亮着暗暗一盏灯,透着银红的窗纱摇摇曳曳的。
    房中却仍有声音传来,悉悉索索的,是小儿在喃喃。
    一听就知道是谢谨成还没有睡。
    谢珩在外面立了一会儿,本想略醒醒酒就回去,然而夜风寒凉,丝丝缕缕吹在脸上,反而使得酒气上涌,头昏脑涨。
    他也不知心下如何作想,抬腿便往里面走去。
    上夜的婢子和仆妇见他进了,连忙便要行礼,谢珩只手一挥,她们也懂了几分,皆是轻悄悄下去了,连关门都没弄出响动。
    谢珩去了窗边软塌上坐下,捏了捏额角,又往内室看了一眼,重重帘幕遮挡着,一点都看不分明。
    里间谢谨成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但也能听出他并不甘心就此睡去,仍是隔一阵便强打起精神来说几句,非要姜宝鸾应答他。
    到后来终于没了声音,谢珩不知为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姜宝鸾正面朝里睡着,她其实一早就听见有人进来了,只是外面的人不出声,她便也装作不知道,眼下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头枕着手想了一会儿,又拍了两下谢谨成,见谢谨成真是睡得熟了,这才悄悄起身来。
    她坐在床沿上也并没有出去,一只脚趿着一只软缎绿底绣鞋,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静静地垂着头,像是在想事情,又像是已经睡过去了。
    忽然,脚上那只绣鞋终于被她自己踢了下来,“啪嗒”一声响,落在了紫檀木的脚踏上,声音是极细微的,连身边睡着的谢谨成都不会惊动到,但周遭却又实在太过于寂静,若是用心听着,即便是这么一声动静,也能叫外头的人听去。
    姜宝鸾想了想,正要站起来,却见谢珩已经入内了。
    他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酒气,往常姜宝鸾从未见他喝得这般多过,再去细看,他的眼睛也已经通红了。
    她心里一颤,脚趾往里蜷缩了一下,问道:“有什么事吗?”
    谢珩按了按额角,声音很是沙哑:“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外头的人早就注意着里面的动静,见他们开始说话,便连忙入内来把谢谨成抱走。
    姜宝鸾伸了一下手,然后垂下去,也没再拦着。
    “茶水在那边案几上放着,”姜宝鸾说着便往一处指了指,又说,“你喝多了,喝了茶水若还醒不了神就让他们去做醒酒汤喝。”
    谢珩对她的话仿佛是充耳未闻,径直朝她走来。
    一室之内的路本来就不长,说话间谢珩已经到了姜宝鸾面前。
    姜宝鸾仍是坐在床沿上,两只白生生的脚嫩藕似的赤着,一晃一晃的,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人。
    许是因为实在是太晚了,姜宝鸾的脸上略带了些睡梦中懵懂,却叫谢珩怎么都看不懂她心里所想。
    白日里出门时,她明明是让谢谨成来送他的,可他回来之后——即便已经很晚,可到人都来了她面前,她也一句问的话都没有吗?
    或许他在谢琮那里落了下风,有哪个做妻子的就算不担心夫君的安危,也要担心一府上下的前程。
    她是太过于相信他的能力,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酒气愈发冲得谢珩头脑发晕。
    姜宝鸾一双杏眸正定定地看着他,里面像化了春水一般的,又像是寒星透过薄雾照射过来,不留一丝余地。
    谢珩的脑子混混沌沌的,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一个晚上。
    她也是这样看着他。
    似是含情,实则却是无情。
    谢珩忽然很不想看见她那双眼睛。
    还没等谢珩自己反应过来,他的嘴唇已经碰上了她的眼角。
    姜宝鸾闭上双眼,旋即浑身轻轻一颤,却没有躲开,只是伸手抵住他的肩膀,也没有很用力,只是极轻地搭着。
    若是他真的要做什么,她再是反抗也是无济于事。
    谢珩从她的眼睛开始一点一点往下移着,又慢又仿佛蜻蜓点水一般,一直到两人的鼻尖相抵,他才停下来,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姜宝鸾便问他:“你要做什么?”
    谢珩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继续动作,两个人似是依偎呢喃,又似是对峙一般。
    许久之后,他才回答道:“你说要做什么?”
    姜宝鸾睁开双眼,手臂却被谢珩攫住。
    “你要逼我?”她轻轻问道。
    “难道这么久了,你还不明白吗?”谢珩轻蔑一笑,也同她轻声说道,“姜宝鸾,你那么聪明,既然当初都从了,如今怎么反而装疯卖傻起来?”
    姜宝鸾眼神一冷:“殿下,你喝醉了。”
    话音未落,樱桃般殷红的唇瓣已被他衔住。
    姜宝鸾自知已经无力反抗,可也相信谢珩不至于这样就乱了心智。什么酒后乱性都是拿来骗人的,真的醉了便做不得任何事了,酒只是一个借口罢了,都是仗着酒去做平日里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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