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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却是命人把姜宝鸾带到一处僻静的院子。
    这里不知是谁住过的,院子里搭着一个花架, 上面爬了绿色的藤蔓,仔细看看上面不是花,却结了几根小黄瓜,大抵没人施肥, 并不茁壮, 因着已近秋日,藤蔓也渐渐开始泛黄。
    花架下放着坐榻桌案, 上面还有茶具, 姜宝鸾也不进室内, 只在花架下坐了, 独自煎了茶。
    茶汤凉了几回,天也暗得沉沉, 容殊明还是没有来。
    桌案上只摆了一支烛台, 上面烛火亮亮的, 罩在琉璃灯罩里头, 一阵风吹过,灯火未动,头顶的藤叶沙沙作响,往地上一看,却是灯火映着的藤叶的影子晃动着。
    姜宝鸾蹙着眉,用手托住左边脸颊,另一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琉璃灯罩,脆脆响响的。
    她从没怀疑过容殊明不会来,可是容殊明却一直没有来。
    也有可能是她太心急,明明也没等多久吧。
    到了戌时初,院门一动,姜宝鸾立刻察觉到,提起裙摆跑了过去。
    院门在她面前打开,进来的人将她一扶,道:“小心,怎么还是这么莽莽撞撞的?”
    姜宝鸾眼圈一热,面前站着的正是容殊明。
    他比先前要消瘦许多,穿了一身藏青色便服,人看着却还精神。
    姜宝鸾牵了一下他的手,很快又放开,说道:“你过来,我们去花架子下坐。”
    待二人坐定,姜宝鸾把盛了茶汤的碧玉盏推到容殊明面前。
    “有点凉了,要不要重新煎?”
    容殊明摇了摇头,忽然问道:“公主,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他看着姜宝鸾的眼神还是和以往那样没有什么不同。
    姜宝鸾却露了怯,话到嘴边,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对容殊明说。
    说她那些懦弱又难以启齿的过往。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那日姜昀那般羞辱她,她也并没有很生气,却原来在在意的人面前,还是无地自容。
    “本宫……我,我和谢珩,”她咬咬牙,“我们……”
    容殊明不等她说完,却叹了一口气。
    “你曾经做过他的妾侍,并且给他生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就是这次谢珩带在身边的那个,是不是?”
    姜宝鸾呼吸一滞,呆呆地看着容殊明。
    再难开口,她也想自己和容殊明说,但是他却已经知道了。
    终归是她太懦弱,一味只知道逃避,以为有些事只要不说,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也就能安稳过一辈子。
    是她瞒了容殊明整整三年,到头来这件她想亲口对容殊明说的事,也永远不能亲口说了。
    从始至终,她成了一个一个彻头彻尾欺瞒容殊明的骗子,怯懦而又虚伪卑劣。
    慢慢地,她终于抬头看向容殊明,目光没有任何躲闪。
    而容殊明的眼中,同样没有愤怒、质疑,只是和平时看她的样子一模一样。
    仿佛这不是一件什么重要的事,甚至没有多余的怜悯。
    姜宝鸾的心一点一点静下来。
    “是,你说的都是我想告诉你的。”她说。
    容殊明思忖片刻后,才道:“我也想过是别人哄骗我,得了你的话,反而心里安定了。”
    “是谁告诉你的?是谢珩是不是?”
    她告诉谢珩她要亲口告诉容殊明才肯死心,谢珩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果然怎甘心让她好过,怕是见了容殊明就忙不迭地揭了她的老底,要让她在容殊明面前无立足之地,更不知会添油加醋说些什么,定是要她难堪,容殊明也难堪的。
    容殊明终于叹了口气:“是谁不重要,公主何必执着?”
    “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宝鸾,”容殊明皱了皱眉,罕见地叫了她的名字,“说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既然是你不想提起的事,就不要再说了。”
    姜宝鸾忽地起身,广袖将面前的碧玉盏打翻,凉透的茶汤泼了出来,洒在案几上不复澄澈。
    她后退两步,狠狠地咬了一下下唇,说:“我们的亲事就此作罢。”
    容殊明却笑了,起身将她拉住,姜宝鸾挣了两下没把他挣开,反而被他重新按下坐下,咬着唇哭了起来。
    “你是嫌我现在没有功名爵位在身,是个朝不保夕的罪人,所以不想认这门亲事,也不要自小的情谊了?”容殊明蹲下/身子平视着姜宝鸾,眉目平静。
    姜宝鸾愣住,原本低着头眼泪一粒一粒地往下掉,这下抬眼看容殊明,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清晨花蕊上的露水。
    她又哭起来,强自撑着哽咽道:“不是的,殊明哥哥……”
    “公主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了?”他笑道,“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姜宝鸾急得跺了跺脚,瓮声瓮气着说道:“我以前有过这样的事,陛下是我亲弟弟,都骂我不守妇道,不是个堂堂正正的公主,你们都看不起我,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是我要娶你,又不是陛下要娶你,”容殊明轻轻把姜宝鸾脸上的泪水拭去,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若是我刻意勾引有妇之夫,那倒是我的不该,可你与谢珩早已分离,莫说是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就算是后头又遇到了良人,也没有为了先前的夫婿不再嫁人的道理。”
    “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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