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娘也被赶过来伺候姜宝鸾,除她之外还有一个年级稍长的嬷嬷,姚姑姑偶尔也会过来看看情况。
姜宝鸾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她却一点也没有为人母的喜悦,几乎每日都是在榻上恹恹地坐着,到了点就用饭,一入夜就歇下。
姚姑姑有时来了会陪着她说一会儿话,开解开解她,让她多走动走动,姜宝鸾嘴上应着,可是私下还是老样子。
这跨院只这么一点大,院子四四方方的,她又能走到哪里去呢?一出去看见那个同样四四方方的天,仿佛下一刻就要压下来把她压死,她就觉得压抑又害怕。
夜里蕊娘歇在外间,她睡在内室,表面上是睡得安安稳稳的,实则隔了帘帐,亲近如蕊娘也不知道她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以为她白天没精神只是有孕之人嗜睡。
黑暗中一切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包括姜宝鸾日积月累的恐惧,她恐惧于楚国公府,恐惧于谢珩,恐惧于自己被关在这里,恐惧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什么时候能回家,更恐惧于自己隆起的肚子。
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然后在恐惧中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重复和前一天一模一样的日子。
蕊娘为了打发时间,还找了一些布料和丝线过来,说是要给姜宝鸾肚子里的孩子做衣服。
她的手艺尚可,东西做出来精巧可爱,姜宝鸾有精神时也会跟着她绣几针,但做得不好。
蕊娘就笑她:“都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笨手笨脚,连针线活都做不利索?”
姜宝鸾低头替她理着丝线,这会儿心里倒是舒服一点。
“我在家时不做活,”她轻轻地说,“所以我做不好。”
蕊娘放下手中的活计,说:“你做不好,我做这么会子也累了,这样吧,我们出去走走?”
姜宝鸾点头应了,蕊娘就扶着她到外面,正是夏末黄昏,晚风吹过有一丝丝清爽的凉意,很是舒适。
姜宝鸾走到院子中间,看院中两株石榴树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她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想回去坐着。
照顾她的嬷嬷也过来劝:“姑娘多走走才是,生产的时候也少受些罪。”
她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担心地看着姜宝鸾的肚子,但姜宝鸾视若无睹,仍是执意回去。
晚些的时候,嬷嬷请了姚姑姑过来,姚姑姑看过姜宝鸾之后便出去,与嬷嬷就立在檐下说话。
跨院静谧,姜宝鸾又坐在开了缝儿透气的窗边,她们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进了姜宝鸾耳朵里。
“姚姑姑,你倒是看看这样下去成不成,眼见着肚子越来越大,她也不肯多走动——这院子就这么点大小,走也走不到哪里去,可怎么办呢?”
“我知道,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世子的吩咐,让她在这里不许出去,”姚姑姑叹口气,继续道,“出去走走还能散散心,在这里岂不是越走越闷?也难为她。”
“人都瘦成什么样了,只剩个肚子,到时候万一……这要我们怎么担得起呢?”
姚姑姑没有说话。
姜宝鸾轻轻阖上窗户,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作者有话说:
阿鸾:就跑,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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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折梨》
千娇百宠的承恩侯府嫡女顾双梨五岁那年多了一个哥哥,
哥哥名叫顾舒臣,比顾双梨大了两岁,是外室之子。
第一次见面,顾双梨没有叫他哥哥,而是瞪了顾舒臣一眼之后转头就跑。
夜里母亲却对顾双梨说:“哥哥从前受了很多委屈,阿梨要保护他呀。”
从此,哪怕知道顾舒臣出身不堪,哪怕外人都说顾舒臣的来历不明,根本不是顾家血脉,
顾双梨也当做嫡亲的哥哥一般对待他。
直到顾双梨初初长成那一年,父母却相继丧命,而顾双梨也被顾氏族人揭发并非顾氏血脉。
而顾舒臣的母亲也是因此才带着顾舒臣流落在外,最后郁郁而终。
一夜之间,顾双梨从云端跌落,甚至失去了与顾舒臣相依为命的资格,只能被承恩侯府扫地出门。
在她踏出顾家大门的那一刻时,顾舒臣却冷着一张脸把她的手抓住,
“没我的允许,你别想走。”
顾双梨就这样留在了自己曾经的家,并且沦为顾家外室之子的妾室。
除去所有人的嘲讽苛责,无论顾双梨如何努力想像从前一样对待顾舒臣,都只会换来他的冷眼,还有若有似无的讥嘲。
顾双梨变得小心翼翼,再也没了以前面对顾舒臣时的笑脸,有的只是刻意的讨好般的笑容。
曾经亲密无间的日夜为伴,成为了最刻骨的折磨,
终于,顾双梨留下了一句:“哥哥,我不想再保护你了。”
便再也不见踪影,生死不知。
这之后的每一晚,顾舒臣孤枕衾寒时,都会想起曾经那个小姑娘扬着笑脸,叉着腰教训完仆人之后,又转过身来对他道:“哥哥!我来保护你!”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刻入骨髓,化为梦魇。
*
某一年春夏,顾舒臣奉密旨南下查案,却在坊间看到一个和顾双梨长得七八分像的女孩,
女孩叉着腰为同伴赶走一条狗,明明才三四岁大,却能大人似的拍着同伴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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