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欣也好一阵没吃过,舔嘴唇一副馋样子说:“希望还有仙草。”
虞万支把这件事记下来,伸手给她绑麻花辫说:“没有的话我明天给你带。”
闻欣正要笑, 被他扯得龇牙咧嘴的, 哎哎叫唤着说:“疼疼疼疼疼。”
虞万支赶快松开手道:“没事吧?”
闻欣揉搓着头皮说:“我这头发不能再掉了,你轻点。”
虞万支已经很轻,在心里叹口气,觉得她即使是恢复到现在,好吃好喝的养着, 和生得得之前仍旧是不可同日而语。
别的不提, 前两个月头发真是哗啦啦地掉, 得亏是她向来长发乌黑茂密, 换个人早就秃了。
因此闻欣最近对头发很爱惜,搁原来她梳头发都跟薅杂草差不多,咔咔咔那个劲,叫人看着都害怕。
现在是精心呵护,见天地对着镜子研究,连不喜欢的黑芝麻都能捏着鼻子吃下去。
好在付出有回报,这两天她瞅着自己的头发是好很多,琢磨着也许是心理作用。
她摸着着额前的碎发说:“这几根绝对是刚长出来的。”
虞万支点头说:“嗯,毛绒绒的。”
闻欣还挺喜欢这词的,摸着自己光滑的手臂说:“全长脑袋上就行。”
虞万支下意识道:“得得哪都不长。”
到现在还是个小光头,真叫人愁的。
闻欣想想说:“要不剃个胎发?”
又马上否认说:“不行,回头连那点都长不出来就完蛋了。”
其实小孩子头发少是正常的,尤其是刚出生的那几个月几乎一天一个样,说不准哪天就有变化。
可自家的娃总是做父母的在操心,连少喝口奶夫妻俩都得研究半天,看得跟宝贝差不多,这会面面相觑各自叹口气。
虞万支想着乐观点,清清嗓子说:“没事,肯定像我们。”
现在仔细打量,儿子就是捡着他们夫妻的长相凑起来的。
是挺令人振奋的,闻欣也就是想起来惆怅几句,头一甩,结实的鞭子砸在肩膀上。
她感受着分量,有一种庆幸,到屋里看一眼儿子说:“妈妈出门玩了,不带你。”
小孩子还是少往人堆里扎,反正家里有张阿姨看着。
虞得得不知道自己被“抛弃”,但开始能认得人的小家伙咿咿呀呀地伸着手。
他现在觉睡得越来越少,白天有时候能玩上一两个小时,就是对着空气费劲巴拉地踢腿挥手,这种简单的动作也能给累出一身汗来。
虽然大家都爱给婴儿捂得严严实实的,但虞万支已经给他换上半袖,露出白白嫩嫩的小胳膊来。
他每天出门前都要凑上去亲一下,今天也不例外。
闻欣没来得及喊,在五步开外马后炮道:“他拉臭臭了。”
得,虞万支也闻见了。
他佯怒道:“臭小子,十分钟前刚换的。”
一片尿不湿八毛钱,运气好的话一天用不了几片,点背的话一个钟能换三片。
他真是跟眼看着钞票飞出口袋差不多,说:“张姨,你给他换一下,我们出去了。”
张阿姨应一声,手脚麻利地干着活。
虞万支牵着媳妇的手朝外走,两个人正赶上唱歌节目,也不知道是哪请来的歌手,粤语实在蹩脚。
闻欣嘴角抽抽道:“唱得还不如你。”
虞万支眨巴眼,心想这能算是夸奖吗?但还是说:“待会给你唱一个。”
闻欣顾不上应,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人好多啊。”
挤得她都快有点喘不过气了。
虞万支虚虚护着她道:“那往外走一点。”
两个人怎么退,都是人山人海,叫闻欣不由得感慨道:“真的都是来买房子的吗?”
三期的价格贵,一平已经卖到七百,跟去年的二期比起来足足贵二百五,实在是叫人咂舌。
虞万支目光逡巡说:“还都是大户型。”
一二期都是两室一厅的户型多,三期却基本是三居,按这个平方价算起来,一套最少要六七万。
本来嘛,闻欣对大房子是没什么想法的,她觉得人有片瓦遮天就不错,可孩子一出生,家里好像处处变得拥挤起来。
甚至虞得得还是不会走路的小孩子,等能跑会跳估计更憋屈起来。
这样想来,好像有点对不起儿子。
闻欣道:“以后咱们买更更大的。”
生活循序渐进,虞万支虽然希望快点实现,可也知道心急出错的道理,只点头说:“行,过两年。”
这种规划久的事情先不提,几天后是九五年的五月六号,建国来的第一个双休日,报纸好几天的头条都与之有关。
但对打工的人来说,是压根不存在什么放假的,因此虞万支照常出门去干活。
他七点起床,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打散后加水,和冷藏的馒头一起上锅蒸,又拿钥匙开电梯口的奶箱,取出两瓶鲜奶,回家后搁在餐桌上,这才去洗漱。
水声透过门缝钻进房间里,闻欣那点不清醒的意识回笼,看一眼睡在墙边的儿子,赞许道:“醒了居然没哭。”
话音刚落,虞得得登时扯着嗓子嚎起来,叫闻欣想给自己拍一下。
她认命地叹口气,掀开被子说:“真是夸不得。”
虞万支正好推门进来,只道:“你再睡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