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瞪圆了眼睛, 想到了基督教中的原罪说。
每一个后来登岛的人,试图抢占先民们的资源,所以天生就是有罪的, 天生就该受到罚款和劳动改造。
郁姐说岛上三分之二的人都有罪的……娇娇联想到熙熙攘攘大街上的行人们,他们看起来大多都是平民,那他们的工作是不是也是戴罪执行的?
……还好不是现代社会中的监狱劳作,踩缝纫机搓棉花裁布啥的。
娇娇的心情好了一些。
郁姐走去办事了, 娇娇回身看到牢房里的设施, 心情又更好了一些。
牢房居然是一室一厅一卫的,客厅有电视沙发,卧室有高低床床头柜,卫生间有马桶和干湿分离的蓬蓬头,除了犄角旮旯的瓷砖和石膏贴线上有些污渍之外, 整体看上去比大学单身宿舍条件好多了, 要换做一线城市二三环的房租都得是五六千以上的租金价格。
除了限制人生自由之外, 看上去竟还不错。
而且从郁姐的介绍中看来, 出了这牢房被迫参与劳作,也与这牢房差不多,只是铁栏杆变成了公司单位的规章制度。
天生打工人。
娇娇从茶几上发现了一些压缩饼干和矿泉水,果盘里还有些岛上特产的鱼干,她剥了包装纸开始吃,折腾这么久她也饿了,警局里的食物总不会有毒……至于味道嘛。
压缩饼干这玩意儿就跟嚼纸差不多。
“滴——”地一声,电子锁识别身份卡通过发出解锁声,娇娇抬眼看见又一名警察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门开后丢进了牢房。
“你!睡客厅沙发,离人小姑娘远一点!”警察指着监控,“有专人随时盯着在。“
老头佝偻着背,垂肩束手的走进来,绕离开娇娇两米开外,连眼都不敢抬起来看她。
娇娇:……
老人皮肤皱巴巴的,像老树皮,好像在海边上的人皮肤被海风吹多了,都要粗糙一些,连跟她说话的警察,肤色也更黝黑,眼角生着与年龄不符的细纹。
警察离开前多说一句让娇娇安心:“别怕小姑娘,这老人家是第一次犯事,老眼昏花高空坠物的,要不是今晚聚众斗殴关押犯人多,不会与你关在一处的。”
老人可怜巴巴的盘腿蜷缩墙角,头都快垂到胸口上。
对于老人,娇娇还是有些怜悯心的,她起身让出沙发,说:“老人家,客厅让给你了,我去卧室休息,会反锁门,你别进来。”
不料老人慌忙摆手:“别!别!”
“您待着,您待着……”
娇娇:……为什么感觉老人对她有些畏惧?
想必身衰体弱的老人家在弱肉强食的岛上生活的不易。
娇娇拔腿就走,他随意吧,正在这时,老人却突然捂着胸口开始猛烈咳嗽,他面色发白,呼吸急促,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娇娇正犹豫要不要呼唤狱警,老人抖抖索索的从兜里摸出一根卷烟,点燃火机猛吸一口。
娇娇在喷出的二手烟中失了声:……
香烟像是止咳的良药,老人面上潮色渐退,美美的眯起眼睛:“像我这样土埋半截的腌臜老头子,哪儿敢坐您坐的位置?像您这样的美貌少女,在岛上快速赚够积分兑换身份卡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本来,尊老爱幼是娇娇刻进骨髓的习俗。
可老人家一这么说话,娇娇就想一巴掌把他摁土地里去了。
守着你那套迂腐的旧思想别再冒头说话了谢谢。
自从黑客上号醒来,娇娇就被老一套的尊卑思想黏附着。
在新与旧并存的世界,剥削弱势群体,与剥削女性,是一脉相连的。
因为女性从某一方面来讲,承担了养育后代的负担会被拖累的更弱势一些。
有些针对于女性的捷径,其实是布满了鲜花的陷阱。
听见了引诱的劝导,就当做是魔鬼的笛声好了。
不过,从与老人的对话中娇娇也不是没额外收获。
身份卡——指的就是女警带领她离开港口时刷机,进警局刷机时,电子合成器播报的人名身份吗?
人人趋之若鹜登岛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东西?
这时大门口又出现两个人,警察抓着一个娇娇的老熟人,刷完身份卡后丢进来。
娇娇看着直端端杵着的钟阅,半天没回过神来。
钟阅脸上却还挂着嬉皮笑脸的笑,抬手向娇娇招呼:“嗨,表妹,我们又见面了。”
娇娇扑向铁栏杆,冲远去的警察挥手:“喂,这里多了一个人啊,住不下了。”
奇怪警察头也不回,这里的警察不都话不是还很多吗?为何送钟阅的这位单纯不做作与其他人画风不一样?
头顶灯光被削去大半,电线杆子一样的长影子笼罩住娇娇,一种霸道而邪里邪气的气场四散溢开。
娇娇的肩膀被一只手搭住,那只手白得都不正常,像煮熟了剥壳的蛋清一样细腻透亮,骨节分明,指尖纤纤,与这里所有人的都不一样。
他长得也很好看,细长眼眉,眸子蓝汪汪的,咧嘴一笑一脸的孩子气,可就这么看怎么觉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你好像不是很欢迎我的样子,小表妹,”钟阅笑着说。
“不是不欢迎你,而你靠近你一定会倒霉。”娇娇诚心实意解惑。
钟阅挑眉:“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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