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顺着他手臂的力道,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很久以后,才慢慢道:“太快了,总感觉很突然就要结婚了。”
“这还快?都多少年了。”周秉澄语气平静但认真,“从我再联系上你,我就是认真的,你也不用做那么多,你就负责有空朝我多走近几步吧,如果你害怕结婚,那我们继续同居谈一段,明年再领证、办婚礼,但是得今年订婚,先把彩礼给你妈。”
反正现在已经算是有个好结果了,他也知道她害怕这些风浪,容易退缩。
他让她闭眼休息,补充道:“订婚是为了堵住邻里乡亲的嘴,有了订婚仪式,在我们这可比领了红本本更重要。”
姜黎嘴唇动了一下,想嘴硬说她在北城,不怕。
不曾想,他转头垂眸和她对视,两人的脸离得很近,他笑了下,像是看穿了她的念头,温声:“别怕,我会做一个好丈夫的。”
他没提好爸爸,因为他得先学会当一个好丈夫。
他在周家小群虚心请教了大家。
周织澄:“好丈夫第一条,不要拿生育绑架妻子,尊重妻子生育意愿和职场计划。”
周国华发了个语音:“会做好吃的给老婆吃。”
蔡梅也是语音:“疼老婆,挣大钱,夫妻有话就要好好说。”
最后一个是江向怀,他发了三个字:“爱老婆。”
周秉澄问:“谁把他拉进来的,踢出去,我们这个家的群主是谁?”他看了眼,还是阿公,阿公哪里会懂如何操作微信,百分百是江向怀不要脸,哄骗了阿公。
结果,群主大人冷酷地发了条语音:“你不高兴可以退出去。”
周秉澄哪里会退出去,他也拉了姜黎进去,把群名“阿公阿嬷的两个宝”改成了“阿公阿嬷的三个宝”。
过了会,那个“三”默默地变成了“四”,更改人,江向怀。
接下来的几天,周秉澄真的很想屏蔽这个群,他连着看着阿公发了好几天江向怀的小视频,忍不住问:“阿公,你变成江向怀脑残粉了啊?”
周阿公回他的语音中气十足:“看着斯斯文文的,还挺会搬货的。”
周秉澄点开了一个视频,江向怀帮着从货车上搬下来一箱王老吉,问道:“阿公,这箱子要放哪?”
阿公镜头一转告诉了他。
视频里还有很多别人的声音。
“这大城市来的也不娇气啊,还挺能干的,周老头,你家的店有继承人了。”
“年轻小伙有力气,除了有点讲究,就搬个货,戴了手套,隔了布。”
周阿公不服气:“这是爱干净,男孩女孩都得爱干净。”
周秉澄提醒姜黎来看这些视频,这是姜黎从来没见过的江向怀,没有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来回地在梅梅小卖部内外跑着,搬货卸货,没一会就满头大汗,倒也没有灰头土脸,只是身上多了些人气,更真实且有魅力。
蔡梅一直惦记着江向怀胃不好的事,知道他自己带了大医院开的胃药,就没让他去县城医院了,只是每天换着法给他煲不同的汤,也不许他们在外面乱吃餐馆了,如果几人在律所工作不方便中午回来吃饭,她就送饭去律所。
这天,几人正在律所吃着蔡梅送来的午饭。
三个实习生最近都在做法律值班咨询,有线下的,也有线上的,线下的基本就是县城这些家长里短的事,线上的私信就多了,有人问强奸的,也有人问杀人的,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有些的确挺恶心的。
叶白说:“有个男的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说他有个朋友,是快递员,送货的时候强奸了未成年少女,取保候审了,还问这个能做到无罪吗?这个怎么做到无罪?真是张嘴就吐粪,这个朋友不会就是他本人吧?真想告诉他,没救了,死刑吧。”
赵少爷听了兴奋:“你怎么没找我,让我来骂他。”
叶白没好气:“找你有什么用,你们明迪的陆大律师当时就批评我了。”
她学着陆合当时严肃的语气,阴阳怪气道:“未经宣判,不得有罪,当一个犯罪嫌疑人求助到律师面前的时候,他仍旧有他基本的人权,让律师基于事实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为他辩护,律师不代表正义,辩护律师只是从程序和制度上来保障公平正义。”
她笑了:“这些话谁不会说呀,我们也知道自己没有上帝视角,不可能知道真相,也知道律师要有职业道德,但这人说的那么恶心,我还不能说啦?我前面也拒绝过他了,跟他说了我们律师不接这类的刑事案件,我从道德上批判他还不行吗?陆大律师好理想化。”
陆合看了叶白一眼,觉得就算近期相处得还算和平,但他们两人的确无法沟通,因为三观根本不同,再加上,叶白有时候挺像井底之蛙的,比如她一概而论当律师,就是经验比学历重要,早办三年案子就可以远远甩开读研的人,她好像完全不知道现在外面大部分律所的要求都是研究生起步了,她说的仅限于县城小律所,自带案源,还得是主任或带教律师的学历也比较一般的情况下。
赵延嘉对这类辩论都不感兴趣,做刑事辩护律师就是需要极强的职业责任感,他们对犯罪嫌疑人只有法律评价,而没有道德评价,法律公平正义的实现需要这样坚持理想的勇敢辩护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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