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殊有点累,没有再提陈晶晶,靠在椅背上小憩。
乔旭问:“你平常也是这么晚下班吗?”
余殊闭着眼睛回答他:“广播剧每周六上线,前两天耽误了,要尽快补回来。”
乔旭自己就是个演员,当然知道有时候工作是身不由己的,但还是心疼余殊。她经历了那种事,虽然身体上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但心理创伤可不小,而且跟乔晋渊夫妻关系又恶化,这段时间只有他可以安慰和陪伴她了。
他打起精神,问:“晚上想吃什么?”
余殊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任性地说:“你做饭给我吃。”
两人上高中的时候,因为学校离家很近,所以并没有住校,除了午饭在学校吃,其余两餐都是自己解决的。乔旭体恤她遭遇剧变,总是自告奋勇下厨,说是要照顾她。
其实他哪里会做饭呢?他八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除了他和乔晋渊在外读书,其余亲人全部罹难,从此他便由乔晋渊抚养长大。那时乔晋渊也才十六岁,又要读书,又要打工养家赚学费,只能保证侄子不饿死不冻死,管不了那么多。家里存货最多的就是挂面和青菜,最困难的时候甚至连青菜都没有,叔侄俩只吃白水煮面。
等余殊到了乔家,乔晋渊刚开始创业,经济上也是十分拮据。但他和乔旭可以过得粗糙,那个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姑娘却不能——不是余殊娇气,是乔晋渊不允许恩师的女儿跟叔侄俩一起过苦日子,所以对自己更加苛刻了几分,省下来的钱用来保障余殊的基本生活。
家里开始有了冰箱,有了除挂面和青菜以外的其它东西,乔旭也从此走上了自学厨艺的漫漫长路。起初他煮的米饭基本在粥和生米之间徘徊,炒的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老得无法下咽,就是跟生吃没太大差别。他不敢把这些东西给余殊吃,只好自己捣鼓捣鼓吃掉,再另外煮面给她。
这种日子过了约莫有两个月,在无数次失败之后,终于迎来了曙光——也就是饭菜能入口了,好不好吃另说。乔旭倒是大受鼓舞,觉得自己迈出了养家糊口的坚实一步,之后更加努力,终于在半年后做出了可口的饭菜。
那几年,余殊就是吃他做的饭长大的,她的厨艺也是跟他学的。
乔旭欣然答应:“好啊。”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问,“我让小叔也回来一起吃,可以么?”
余殊淡淡道:“随便。”
大概是这个“随便”奠定了基调,乔旭休假的这段时间,尽管乔晋渊每天都回家,但余殊一直是这种冷冷淡淡的态度。眼看着回米国的时间越来越近,乔旭着急起来,如果他走了,余殊和乔晋渊无疑会更加疏远。可他又不敢冒进,怕会适得其反。
五月上旬是乔旭的生日,离他回米国只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他觉得这是最后的时机了,于是早早就预定了一家私密性非常好的餐厅,想着到时候一家人好好吃顿饭,也许能解开两人之间的结。
生日这天,《涤荡》剧组正好要录一期小剧场,余殊不好请假,乔旭便让她安心工作,下班去接她。好在下午四点便录完了,余殊回办公室喝了杯水,拿起包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并立即把门反锁了。
余殊一看是陈晶晶,皱眉道:“你干什么?”
看这架势,还想动武不成?
要真动武,余殊肯定不是对手——陈晶晶长得比她粗壮。她拿起手机,准备叫人,陈晶晶道:“怎么,怕我打你?”
余殊不理会她的挑衅,编辑了短信发给文芳,让她速来救驾。
陈晶晶趁机凑近她,低声道:“别紧张,我只是想跟你聊聊乔旭。”
余殊不觉得跟她有什么好聊,也不习惯有人靠这么近,皱眉后退了几步,跟她保持距离。
陈晶晶冷笑道:“怪不得上大学时,乔旭整天跟在你身边,原来是替他叔叔当看守。余殊,你不会刚成年就被乔家那个老头子预定了吧?你跟乔旭年纪相仿,整天呆在一起,他叔叔就一点都不担心你们会暗渡陈仓吗?”
余殊不知道她从哪里得知自己跟乔旭的关系,继而做出了这一堆无厘头的推断,只觉得这女人很烦。她最近心情本来就不大好,冷冷道:“你家住海边吗?管那么宽。让开!”
陈晶晶还想讽刺几句,不过门外已经传来文芳的声音:“殊殊别怕,我来救你了!”
她想了想,自己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到位了,对方心里想必堵得慌,否则也不会改变以往不理不睬的态度,反过来讥讽她。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她也就没再纠缠,径直过去拉开了门,却发现门外不止有文芳,还有夜花千树。
原来余殊发消息的时候,文芳正跟夜花千树就小剧场做最后的确认,于是趁机在夜花千树面前告了一状。夜花千树没说什么,只道要过来看看,于是两人便一起来了。
陈晶晶的脸色变了变,勉强朝夜花千树打了个招呼,便落荒而逃。她有点后悔自己太冲动了,这一“仗”虽然表面是赢了,但在夜花千树那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有点得不偿失。
她出了工作室,越想越气,觉得不能就这么放过余殊,于是在工作室门口埋伏着,如果等会儿乔旭来接余殊,就偷拍他们的照片,然后发给八卦杂志。只要闹起来,乔旭的叔叔肯定不会让两人再走这么近,到时候她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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