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她察觉自己好像在动,费力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男人的喉结,跟着是硬朗的下巴和五官——她正在乔晋渊怀里。明知是无用功,她并没有挣扎,而是眼皮一耷拉,又睡过去了。
乔晋渊抱着她来到卧室,女人的身体很柔软,红酒的味道还未完全散去,近距离萦绕在鼻端,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但随即瞥到她脖子上的淤痕,那点旖旎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将余殊放床上,拉过空调被盖住,熄了灯,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等他下楼,发现乔旭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低头在手机上按着什么。听到他的脚步声,乔旭抬起头来,解释道:“我跟秦语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乔晋渊点点头,道:“去睡吧,其他事明天再说。”
乔旭时差还没倒过来,没什么睡意,但还是乖顺地站起身,问道:“小叔,我住哪里?”
这边的房子他第一次来,并不像之前的地方,专门给他留了房间。
乔晋渊疲惫地挥挥手:“二楼第一间是主卧,其他的你随便挑吧。”
乔旭往楼上走,刚到楼梯拐弯处,忽然回过头来,说:“小叔,你这个房子不好,太大了。”
乔晋渊骂道:“毛病真多,住不惯的话你可以去找个筒子楼。”
乔旭看着他,神情认真:“这么大个房子,你平时又不回家,小婶一个人住不会孤独害怕吗?”
乔晋渊怔住。
乔旭转身上楼去了。
这一晚乔晋渊一直没睡,他把这房子的每一寸地方都走了好几遍,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确实太大了。当时他觉得这边是江景房,环境好,安保也不错,而且大房子住起来也舒服,全然没考虑过余殊一个人在家可能会害怕。
但也不能这么快就再次搬家,因为余殊不喜欢经常搬来搬去——她很恋旧。而且经历了昨晚的事,她肯定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创伤,这种时候也不适合搬家。好在乔旭回来了,这段时间能陪陪她,他们年纪相当,想必余殊有什么心里话都会跟他说,只要他好好开解,这个阴影总能消除的。
.
余殊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身上的不适感消散得差不多了,就是嗓子干得冒烟。她坐起身,想下床倒杯水喝,结果发现床边趴着个人,是乔晋渊。
他坐着一个矮凳,左手枕在床边。一双长腿委委屈屈地蜷着,头发有点乱。尽管已经睡熟,可脸上仍旧满是疲惫之色。
余殊端详着他。乔晋渊长了一张蛊惑人心的脸,看着这张脸,你会觉得,无论他犯了什么错,哪怕是杀人放火,都可以原谅。可她已经不是那个爱做梦的小女孩了,她要的是一个能陪伴她、保护她,能相依相偎、长相厮守的爱人,而不是一个永远搞不懂,也很难触及的偶像。
她把目光移开,掀开被子轻轻下床,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盒,旁边是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玫瑰中间插着一张卡片,上面是乔晋渊遒劲的字迹。余殊扫了一眼,没仔细看写的是什么,便离开了卧室。
尽管关门的声音很轻,但乔晋渊还是被惊醒了,等他收拾了一番下楼,见到余殊和乔旭并排坐在客厅,两人正在拆礼物。余殊看上去还有点虚弱,但脸上带着笑,是真心欢喜的那种。
他走到近前,发现乔旭送的是口红,一字排开十几管,一眼看过去,看不出有多大区别。他想起刚才出门前望了一眼自己的礼物,余殊连碰都没碰一下,那可是最新款的多功能录音笔,他以为她会喜欢的。
他看着沙发上的两人。他们从十五岁开始一起上学,整整七年都在一起,即使后来分开了三年,可是看他们相处的情形,依旧毫无隔阂。再加上年纪相仿,蓦然给了他一种青梅竹马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他立刻走过去,强行破坏这种氛围。
其实他下楼的时候,余殊已经发现了,但她装没看到。不过乔旭就不敢这样做了,见他来到,立马叫道:“小叔。”
乔晋渊掩住眼底的情绪,故意看了看表,说:“快六点了,晚饭你们想吃什么?”
乔旭道:“小婶嗓子还没好,不如吃粥吧?和记怎么样?”
乔晋渊皱眉。和记在羊城只有一家店,离这里很远,此时又是晚高峰,开车来回的话,保守估计得三个小时。吃个粥而已,有必要搞得这么麻烦吗?
他正要训斥,余殊已经道:“好。”
乔晋渊:“……”
他看了看在挑选口红色号的余殊,认命地说道:“我去买。”
买粥的路上他一直觉得自己有病,三个小时可以做多少工作了?他从小到大都没这么浪费过时间。回城的时候,前面还出了一桩车祸,又多堵了半个小时。等回到家,已经是夜里九点了。
客厅里只有乔旭一个人,他把粥放到桌上,问:“余殊呢?”
乔旭道:“已经睡了。”
乔晋渊:“……”
他强忍住家暴亲侄子的冲动,问:“她没吃东西?”
乔旭道:“吃了,我煮的粥。”
乔晋渊:“……”
感受到小叔的怒火,乔旭赶紧申明:“吃和记的粥的确是小婶自己的意思,在你没下楼之前她跟我提起的,我没有谎报军情!只是等得太久,她饿了,又想早点休息,我才越俎代庖的。总不能让她一直饿着吧,小叔你也心疼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