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起鹤说完放手了,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林稚虞则瘫坐在地,神情呆滞,像是遭到了严重的打击,缓了好久都站不起来。
这期间手机响过,有学校的来电,也有方昊唯打的。他一个都不想接,只是靠在墙壁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即便陆续有人进来抽烟也没有动过。
梁起鹤坐着电梯上了天台,盯着远处的建筑开始抽烟。直到把半包烟都抽完了才感觉气消了些。
看着空荡荡的烟盒,他恍然发现自回来后烟瘾就变得越来越大了,这都是拜林稚虞所赐吧。
可他却舍不得怪那个人。
其实刚才说完了那番话他就后悔了,他不想那么早揭穿的,更不想让林稚虞痛苦。可看着林稚虞一再推开他,一出事只会想到方昊唯,他又实在忍不住。
就算他以前做得不好,现在也在努力弥补了,林稚虞用得着这么无视他吗?!
秋天的风虽不如寒冬刺骨,吹上半小时也足够让人头脑清醒了。梁起鹤不放心林稚虞,便坐电梯回到刚才的楼层,打开安全通道的门一看,林稚虞果然还坐在那里,就跟石化了一样。
安全通道里还有其他家属在抽烟,看他进来了就打量着他。梁起鹤无视了那些窥探的目光,走到林稚虞身边把人抱起。
林稚虞难得没有挣扎,但也没有再睁开过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窝在他怀中,回到了贺彤的病房里。
梁起鹤将他放在床上,看着那张依旧没血色的脸,不禁又后悔起自己的冲动,放缓了语气道:“跟我谈谈吧。”
林稚虞没有说话,梁起鹤便继续道:“刚才是我不好,说话冲动了。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已经结婚了,不管你以前喜欢谁,那也只能是以前了。”
林稚虞的手指一颤,依旧紧抿着唇没有吭声。
梁起鹤知道这些话他不想听,但不想听也要说,好不容易开了个头,不能再这样不清不楚地拖下去了。
“我会给你时间调整,在你决定坦白所有的秘密之前我不会再逼你,你妈的病我也会负责。但我有一个要求,以后有什么事你只能找我,不能再找方昊唯。”梁起鹤沉声道。
即便看不到,林稚虞也能感觉到梁起鹤落在他脸上的注视。他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不必为了一本证就做到这种程度,就算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我也不会怪你的。”
梁起鹤对着墙壁翻了个白眼,明明气得都想飙脏话了,偏偏又挺想笑的。
自己做到了这份上,就差没有直接对他说喜欢了,他还能把自己的意思曲解成这样。
“如果我这么做不是因为结婚证呢?”梁起鹤决定把诱饵先抛出去,试试水里的那条鱼。
结果不出所料,这条鱼根本不敢来碰这个肥美的饵,只是咬紧了嘴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拒绝他再说下去的气息。
梁起鹤叹出一口气,看着床上那个努力装死的人,终于不想再说下去了。
算了,先给他点时间冷静下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稚虞都住在疗养院陪着贺彤,梁起鹤也延后了事务所的入职时间,每天都会带着鲜花和营养品来看望。
他们每天都会碰面,但彼此间的气氛却变了。就像竖起了一面无形的墙,再也没法像之前那样自然的说话与对视。
梁起鹤不止一次地后悔那天的举动,也想过调节说话的气氛来挽救,但隔阂这种东西一旦产生了就不再是轻易能消除的。何况林稚虞也满心愧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这期间方昊唯来过,林稚虞从他口中得知了那晚的电话内容。
方昊唯说梁起鹤的语气就跟嫉妒了一样,问林稚虞怎么回事,梁起鹤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原以为这种问题从方昊唯口中问出来会很诛心,可他听完却没什么感觉。但他也不能把真相告诉方昊唯,只好摇头否定,把话题又绕开了。
方昊唯来了两次他都是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也就不好多嘴再说,只问他这次贺彤的急救费有没有问题。
方昊唯是急救科的医生,很清楚医疗流程。像这种临时出现急救的情况,就算当时不用马上交费用,事后也要尽快补上的。
林稚虞说没问题,这些钱方缘会负担的。可等送走方昊唯后,他的脸上又恢复了愁容。
方缘没有交这个月的护理费,对贺彤的急救费更是一毛不拔。原因很简单,上次回家的时候梁起鹤得罪她了。
林稚虞也找过林翊山,他这个爸在清醒的时候和醉的时候一样,都是没什么用的,这次也没辜负他的失望。
他把银行卡里这一年存下的钱全部交了,还是差了一截。他不想再找方昊唯,更没法对梁起鹤提,只好私下打给上次那家“夜色梦境”酒吧的老板老秦,问对方还需不需要人驻场跳舞。
老秦上次就想他常驻了,闻言立刻同意,给他开了不菲的薪资。他又问能不能先预支,老秦是爽快人,让他过去签了个合同就把钱打到卡上了。
林稚虞交了疗养院的欠款,又给徐秀发了这个月的工资,余下的就买了补品让徐秀每天炖给贺彤吃。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林稚虞合上笔记本电脑,离开医院去坐地铁,等进了酒吧就像前两日那样去后面的休息室换衣服化妆。本想着今天也是跳完三场就能离开,没想到在第二场跳到一半的时候遇到了几个耍酒疯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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