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不相信啊。”白音实话实说,“但我叔叔相信。”
叔叔宝石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和白音的想法相左,包括这回白音觉得肯定是个骗子的大师,叔叔宝石还是给出了应该给钱的结果。白音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按照叔叔的意思来:“您需要多少钱?”
吴大师也没客气,当下就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手机,打开计算器噼里啪啦地按了起来。
有零有整,一共37万2674块。
白音愣了许久,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多,当然,也不少,只是他更加奇怪这个数字是有什么讲究:“一定要这么给吗?”
吴大师皱着眉,思考了一下,然后才道:“没什么讲究,只是我确实需要这么多钱。”
一个孩子在公立幼儿园的月托费,每个月最低大概也要460,抛去寒暑假,一年十个月,三年就是13800。小学义务教育的学杂、课本费一个学期大概是230,六年十二个学期就是2760。初中三年,一个学期310,三年六个学期就是1860。高中不是义务教育,有学费的额外开支……然后是大学……加上一定的通货膨胀……
吴为子尽可能地精确到了个位数,这就是一个孩子上学的成本,还不包括他的衣物、生活费、补课班等额外的东西。这些吴为子另有打算。
这也是白音最终愿意给钱的原因,在海芙约特那个朋友给出的调查信息里也有写,吴大师最近捡了个与他一样无父无母的孩子,但幸福的养父子生活并没能维持多久,大师就被检测出身体状况堪忧。
连医院给出的诊断报告,海芙约特那个神通广大的朋友都给白音复印了一份。
县里的医院给出的意见是,让大师再去市里、省里更大更好的医院仔细检查一下。但大师却拿着不多的钱,买了张来江左的车票,风餐露宿等到了白音。
一如他未雨绸缪地给孩子织着日后的毛衣,他想试试看,能不能给孩子凑点学费。
“这钱,我叔叔说可以给,但我个人还是坚持这不是赊刀的钱,而是给孩子的学费。也希望您能去医院再好好查查,不要这么早放弃希望。”白音本想凑整给个五十万,但大师却只坚持要了他缺的那三十七万多。
“说过是各取所需,那就只会按照我需要的来。”吴为子不知道对着计算机摁了多少回,才算出了这么一个数字。
走之前,吴大师还给了白音一个自己织的小老虎:“知道你不相信这个,就不给你刀了,只给个老虎保你平安顺遂。若有天这物晴空自燃,还望白施主不要随意走动,耐心等待,自会有人来保你平安。”
白音看着那个丑老虎,有点懵,为什么突然进入了送礼环节。
但吴大师却很会把握白音的心思:“你可以理解为我这是在专业套娃,多年前赊你叔叔一把刀,今日赊你一个针线老虎,若预言成真,才会收费。”
白音确实不怎么相信这老虎能凭空自燃,又不是白磷,但还是收下了。只是他抓紧机会,又一次耐心地和大师讲道理:“哪怕您会算命,能够看破天机,但生病了也还是应该去看大夫,不要讳疾忌医啊大师。我已经给您挂了省医院的门诊,就在明天早上,也不耽误您返程……”
吴为子看了眼白音,笑了:“施主有善心,也有慧眼,定能一生顺遂。”
白音不关心这些好听话,只关心他会不会去看医生。
吴大师最后也只能妥协:“明天我一定去。”
白音这才开心地送走了大师。他在资料看过,吴大师虽然特立独行,但还是有那么几个朋友的,或者说是相信他的善信,在来了江左后一直有落脚之地,无须担心。按照对方买的车票来看,他本也是打算明天中午才走,白音的安排刚刚好。
两人分开后,白音这才懊悔地想起,他忘记再劝劝大师,既然决定专心养崽,就不要再到处行骗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耐心去调查大师背后的故事苦衷,说不定对方一个恼羞成怒……
第二天,也就是周三下午,白音刚从银行出来,就看到大师上了社会新闻。虽然视频里只有背影,但白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独特的针织审美。据说是大师在医院门口劝某个女性不要养小鬼,不想对方竟是有名的当红二线小花裘莉莉,她低调来医院,本是想看看该如何保胎的,却遇到了一个诬陷她养小鬼的神经病,气得她让她的保镖追打了那神经病好几条街。
白音:“……”
当然,吃瓜群众并不关心大师是谁,只关心二线小花怎么能当街打人,以及她还没有结婚,孩子是谁的。一时间谣言漫天乱飞。
白音看完新闻,就回了洪荒别墅,三个室友都已经到了,正在局促地和家里的家政阿姨尬聊。
一个恭维说,你的C国语可真好。
一个说,你的Y国语也不错。
老大之前打工的时候,干过摄影助理,和摄影师学了两句Y国语,没事就爱秀两下,但没人信他,如今总算得以证明了他口语的优秀。
白音先带着三人参观了一下自己的新家,顺便说了一下他和吴大师的偶遇:“三儿,你说巧不巧?我都怀疑吃饭的时候,大师是不是就在隔壁听到了,你刚说完赊刀人,我就遇到了。”他们正好走到了叔叔的展示馆,白音就拿出了那把带有特殊花纹的刀,给大家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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