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梁先看了眼红肿的脚踝,用手指摁压了两下,判断出来骨头没事。
江聿梁:“那个,你给我吧,我自己来——”
她有些小小的别扭,害怕他坚持想要上药什么的,可毕竟男女有别。
陈牧洲沉默了两秒,递给她药箱,温声道:“你想让我来我也来不了。”
江聿梁:……
是哦。
她突然想起他连自己伤都管不了。
江聿梁没再说什么,取出红花油,在脚踝和小腿处轻轻转圈涂抹。
陈牧洲站在靠门处看了会儿。
难得成为了打破寂静的人。
“如果你发现,宗家真的跟你母亲有关系——”
他的音色微沉。
“你想怎么做?”
江聿梁没抬头:“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陈牧洲:“如果是有意呢。”
江聿梁平淡道:“认错道歉吧,至少给她一个交代。”
陈牧洲:“如果他们不这么做,你能怎么样呢?”
江聿梁忽然捏住红肿处,手背用力到发白,她抬眼,望进陈牧洲眸中。
“我是什么都没有。”
“可你知道吗,我这条命不值钱。至少,没有他们的值钱。”
江聿梁把红花油扔进药箱,站在地上,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她站定,满不在乎地微微一笑,轻声道。
“这就是我的优势。”
不管她怎么做,都不会亏。
陈牧洲是聪明人,她知道他听得懂,没再多说,扔下一句‘我面没吃完,我去热热’就要走。
他却开了口,将她钉在原地。
“我可以试试。”
“——打开罐子。”
陈牧洲凝视着她的眼睛,这样说道。
*
宗家在西里有一处老宅,常作宴厅使用。
今日宗奕夫人操办了家宴,请了城中一些有名望的人。
宗奕只需要出来露一会儿面,就算完成任务。这种宴会无聊至极,直到厅门被推开。
来了位不速之客。
跟在他身后安保左右为难。
他们认识他,新城金字塔尖的男人,所以不确定是不是邀请函出错了。
宗奕一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陈牧洲今天没穿正装,一身深色,冲宗奕笑了笑,眼眉微弯:“宗董,别担心,我是来问问你——左先生在吗?”
宗奕乐呵呵地笑了笑,满脸疑问:“你说的是……?”
二楼,有道身影无声闪进了门后。
陈牧洲扫了一眼,冲宗奕微颔首:“您继续。我只找他。”
他过于彬彬有礼了。
以至于宾客们也不紧张,只是好奇,无数目光在他身上滑过,陈牧洲视若无物。
他从一楼的环形楼梯往上走,背影和步伐都慢悠悠的,像是去找人叙旧。
事实上,也确实是的。
陈牧洲在十几间房间中,选中了某一间,抬手扣扣。
“给你十秒,如果你不开门,今天可能会弄的很难看。”
陈牧洲温声道,抬手将腕表解下。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当口,对方把门锁拧开。
陈牧洲推门进去。
在门合上的瞬间,他横肘给了左启然一记重击,下一秒扣住对方衣领,一拳砸进小腹,几乎没有任何缓冲,陈牧洲拎他跟拎发软的烂泥一样,把人的双臂反剪,‘砰’一声将左启然脑袋摁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牧洲柔声道。
“又见面了,对吧?”
跟性格完全相反,左启然长了很清秀一张脸。
曾经他受托于人,去海外解决陈牧洲。
……当然,意料之外的失败了。
那时的陈牧洲比现在戾气更重,为了活命。
他从那些东倒西歪的当地人身上跨过,袖口沾着点深红的血渍,走到巷口外,抬眼看见了左启然。
他只是看了看,随即收回目光。
是明白的,懒得搭理。
月色浸透了他整个人,流泻而下时,照出他的暗与寒来。
时隔多年,陈牧洲其实压根没变。
只是这次他会正眼看左启然了。
因为在监控里,左撞到了人,还想帮人捡东西。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
陈牧洲声音温和,动作却相反,透着决绝的狠意,将左启然摁的很死:“你找她有什么事?以后有,直接找我。”
“如果够胆再招惹她一次——”
陈牧洲音色暗哑森冷,一字一句。
“你大可以试试。”
*
江聿梁是被铃声吵醒的。
整栋公寓被阳光照亮,她跌跌撞撞跑到门口,拉开门的时候,福至心灵地想到一件事。
……她出租屋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江聿梁缓缓抬头,触目所及,撞上了一堆采访设备,还有……
四双呆滞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Ch.26
江聿梁习惯性失眠很久了, 就算睡着了,也经常突然惊醒。
她难得睡这么沉一觉。
一夜无梦,江聿梁爬起来的时候, 下意识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十一点三十七。
睡得太好,她脑子都有些沉,盘腿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愣, 大脑放空,什么也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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