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梁苦笑:“哪辆——我又不在这上班,我怎么知……”
想了想,她还是咽下剩余的话,仔细看起周围来。
这周边也没其他的商家、餐厅,在这个停车场的,除了客人,就是上江阁本身的工作人员。
来这的客人非富即贵,基本也不是奔着吃来的。
他们只是需要私密空间来谈事。当然,价格越贵越好,价格门槛挡住大部分人,这地方就越清净。
江聿梁想了会儿:“那个黑色帕萨特吧,西南角右数第三辆。”
陈牧洲倚到了墙边,垂眸望向她:“原因。”
江聿梁闭了几秒眼睛,试图回忆之前的布局。
停车场最好的位置自然都是留给客人的,西南边也是。
但是……
“它之前好像不在这吧。”
江聿梁睁眼,蹙眉:“我当时下车,应该看到它了。当时它的位置……还是偏中间的。”
现在往右边挪了四个位置。
如果是工作人员还好说,要是客人,这么空的停车场,何必呢?
江聿梁:“不过这个……也没什么吧?”
她虚心求问。
那有的位置风水不好了,换下也正常,有钱人的讲究都奇奇怪怪。
陈牧洲没说话,垂着眸,微弱的火光从他指间一闪,他点燃一支烟,没抽,先抬手把窗’砰‘地合上了。
烟雾轻然腾起。
江聿梁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手。
烟身细长,夹在男人修长的指间,显得手格外惹眼。
骨节分明,青筋微凸,
接着,江聿梁听见他淡淡开口,夹一丝轻然的凉意。
“恭喜江小姐。”
陈牧洲唇角忽然一弯,说不好是看笑话还是什么,那笑只是薄薄浮了一层在表面。
深探下去,只有森然的静。
“你背后开始长眼睛了。”
江聿梁花了十秒消化。
这是说……
有人跟踪她?
她猛地抬眼,惊诧很明显:“我?!”
“为——”
“为什么?”
陈牧洲迈开长腿,走到桌边转身,语气平静接下她的话。
“我说过。因为你太多事。有人想让黄友兴走那条路,但你拦下了。”
江聿梁有些出神。
沉默片刻:“你是说,我得罪人了?那我在医院,看到的那个中年人……”
“赵理,易科的副董。他不是。只是替人办事的,确认黄友兴的情况。”
江聿梁:“那我遇到的打车司机……”
陈牧洲随意道:“他们安排在那附近巡逻的人。碰巧而已。”
想到什么,他唇角极轻一扯:“可能没想到你还能爬上来。”
“知道的话,也不会让你下车。”
江聿梁像泄了气的气球。她勉强压下郁闷:“好事都不能做了?啊,那我就看着黄总淹死?然后直接叫殡仪馆拉人?”
渺渺细雾中,陈牧洲的神色看不清明,声音倒淡静:“好事尽可以做。但不是每一件都值得。”
江聿梁心神微动。
她望向陈牧洲。
不过这人比她想象的能好点。
看来人与人之间,还是有义气的。
下一秒,江聿梁听到男人懒散道。
“按常理来说,殡仪馆能打捞到你们两个。”
江聿梁:……
有个屁。
她没好气道:“他跳的地方很浅好吧,深了我还下去,我没长脑子啊。”
陈牧洲没接腔。
但是江聿梁敏锐地从他复杂的神色中,看出一丝微嘲来。
三个呼之欲出的字。
——不然呢?
再待下去她要内伤了,江聿梁边走边道:“好吧,就算我误了……人家的事,那不爽想找茬也是正常的。可总有时效性,能跟我跟到八十?他总不能把我也扔江里吧?”
经过陈牧洲时,她听见他一声轻哂。
“难道江小姐觉得死很可怕吗?仇人落在你手里,你会怎么办?”
江聿梁脚步一顿。
她扭头看向陈牧洲,近在咫尺的距离,对方的侧面有极其优美的线条,锋利清晰。
他的声音陡然放轻,却清晰落进她耳廓。
“拦路断桥,生不如死。”
有那么一瞬,时间仿佛停滞。
陈牧洲却笑了,顺手用指腹把烟灭掉,极随意的一个动作,他做起来却显得优雅懒散。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这么做。而我——”
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道。
“比你得罪的人仁慈多了。”
*
江聿梁脚步发飘地进了隔壁[漓月],魂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林柏收回好奇的目光,推门进来,看到男人坐在最左黄花梨圈椅里,正持杯喝茶。
微泛银光的清瓷茶杯,杯面隐约有山水起伏。
“我看江小姐像吓到了?”
林柏试探道。
也不知道两个人聊了什么。
当然,林柏对这件事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总的来说,他的道德观念比他老板还是高不少的。
毕竟这次江聿梁‘顺手’将黄友兴救回来,对他们来说只有益处。
达英的B248计划还没收尾,黄友兴如果出什么意外,那这个核心项目也就宣告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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