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泪水涟涟的虞孟清,知道孩子的难过不是一天两天的,但她有什么办法。
妈的,是操|他|妈的真没办法。
弟弟感冒的时候她带去医院,眼看着隔壁诊断肝癌的大叔放弃他们曾在一个仓库碰过面,虞安和他聊过天,知道他有项目的时候在工地上一个月能赚七千多,儿子快高考了。
那天他妻子陪着他,听到诊断后,他二话没说,站起来朝医生感谢又无力地鞠一躬,又拍拍妻子的肩,说走吧,不治了,你和林子还得生活。
以前她爸什么好话没有,就一句听着有点道理,说虞安你要好好努力学习,现在不努力点,以后会活得很累了。
她还不够努力呢,还得多努力呢?
为什么来到了以后,以后还是对她这么坏呢。
奚清楷让她睡到自己床上,除了一遍遍给她换毛巾外,就坐在床边看着。
体温计测出来39度7,可就算是在睡梦里,也一声没吭。
上次她从货架上不小心摔下来磕破了一大块,伤口看着都骇人,结果虞安没事人一样,自己用碘酒和纱布,面色未改的消毒贴纱布,完了一蹦一跳,哼着歌去继续收点货物。
奚清楷在黑暗里用目光将她描绘得很清晰,安静的,无声的。
他几乎想笑。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是傻的吧。
不知道疼,不知道累,不知道有些担子不该她来背。
或者说,知道,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就是傻。
他打从心里不屑心软的人,他们太理所当然,总觉得怀着一颗真心飞奔,人生会回以同样的优待。
骗鬼呢。
奚清楷就这么面无表情看着她,心情差得简直要起杀意。
他真的是花了一晚上喂药、换毛巾,想这个问题,想起她这么磕磕绊绊地过来,这样外强中干的撑着,还要逞强的样子。
奚清楷用食指大力戳她的额头,弯下身来无限靠近她,温柔却又不无恶意道:虞安,你以为你是偶像剧女主角吗?还抱着原则和底线生活呢?嗯?去跟生活抢啊,不抢谁会送到你手里?你那点脑积水都用来养鱼了吗?
虞安艰难睁眼,见是奚清楷,费劲力气把他指头挪开,悲戚地气若游丝道:我一直,想问你。
你就不喜欢我吧你,你个衰货。
奚清楷没想到她突然转醒,愣住了。
虞安心道,在梦里都这么死,看来他们真的是缘分已尽。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水汪汪的眼睛里倒映着他,手心的热度贴在他手臂的皮肤上,奚清楷无奈道: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标准渣男答法。
你别跟我玩乾坤大罗移,虞安气得呜呜抽泣,在被窝里想撒泼打滚,奈何奚清楷给她裹太紧了,她打起滚来像一只巨型蚕蛹,裹着hellokitty的蚕蛹:你自己数数,这个月亲了我几次,我出去一次在街角能撞到三次晓虹和她男友打啵,你每次bia一口就走了,以前邻居家的哈士奇亲我都比你认真呜呜呜呜呜
奚清楷:
他没想到发烧的附加功效这么牛逼。
奚清楷嘴角溢出笑意,挪到床边坐,把她扶到九十度坐起,虞安人裹在里面,远远看起来就像被褥成了精。
我普通话没你标准,不知道什么叫打啵,奚清楷把被子拉到她脖子,垂眸来深深看进虞安不大清醒的眼里,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跟平时大不一样:我不想跟你接吻,因为你还没有想清楚。
男人的手指冰凉,滑过她纤秀小巧的下巴,挠小猫一样,激起一阵细微的电流。
奚清楷靠近,唇贴着她的,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黑眸里沉沉盛着一簇火苗,静然蛊惑道:亲了,我要做的。
虞安看了他许久,吧唧了下嘴,不自觉地又啵一口,奚清楷真的操气,她真是不把他当男人,也不想管她是不是发烧了,刚要把人从被窝里弄出来,下一秒虞安砰地一声,倒头又睡了。
梦里的顾凯好凶哦。
现实里也这么有魄力就好了。
奚清楷:
几个小时后日上三竿,虞安才迟迟转醒,她从被子里挣扎出来后,在家里转了一圈没看到人。
是收拾好准备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背后的玻璃突然被砸响了。
她以为是歪脖正那个对她家玻璃情有独钟的傻逼,冷着脸走过去一开窗,低头却看见了一张很好看的脸。
夏日天光下,明媚的烈日骄阳简直照到了她心上。
奚清楷从防盗窗的竖格中递给她一根苦咖啡。
问你个事。
虞安嗯了一声,挑眉看他,藏着开心撕冰棍包装纸。
虞安,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你活得非常认真努力,也会得到相应的回报?
奚清楷微微皱着眉,好像真的有些疑惑的意思在。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种不符合他们阶层的问题,但虞安想了会儿,点了下头:应该吧。
我也不太清楚。
他低头,唇角滑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身上萦绕着浓烈凛然的烟草味,虞安有点看不懂,但稍微一想,隐约知道他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