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京闻言,启唇,很温和地笑了笑,“因为她是我的妹妹啊。”
“可你们也没有亲戚关系……吧?”
桃花眼少年笑而不语。
可能所有人不知道。
他其实比祁凛还要更前一点的,见过友枝。
当时是在过年,在外工作的人们纷纷回到故乡赤锋镇,而他们相遇在绿萼梅刚开的时候。
友家小女儿所生的女孩,长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像个漂亮的瓷娃娃,右边的耳朵上戴着一枚珍珠耳链,初见的时候,她坐在车里,扒着车窗户,好奇地张望着四周。
沈归京远远地看到她,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祖母的衣袖,然后伸手指了指那个女孩:“奶奶,看,妹妹。”
之后两家的女人牵着孩子偶然遇到,都忍不住感叹:“这两个孩子长得可真是像,简直就是一对兄妹呢!”
“家里老人说,昨天我们归京还指着枝枝喊是他妹妹呢,真是太巧了。”
他很怕生,那时候从母亲身后探出头来,朝那个孩子看去,小女孩却丝毫不怕,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歪头好奇地打量着他,耳边的珍珠链轻轻晃动。
沈归京被女孩这样不加掩饰的目光看的脸红,赶紧又躲回了母亲的身后。
被母亲重新从后面推出来,那小女孩已经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轻轻眨了眨眼,声音脆生生的:“哥哥、我们、一起玩。”
沈归京被她带着跑起来。
女孩那双小小的手,似乎带着风雪的微冷,小巧的鼻头红红的,一双桃花眼里晶莹剔透,像是刚刚在雪地里玩过,一身小裙子上沾染了淡淡的雪花,乌黑的发丝被风吹得飘逸。
沈归京忽然觉得她很像动画里的小仙女。
谁知道玩着玩着,小巷里忽然窜出来一只野狗,冲他们凶狠地汪汪叫着。
沈归京见状,不由得攥着友枝的手,拉着她后退了一步。
“……别过来!”
野狗却朝他们步步逼近,叫的越来越凶。
逼到墙角时,他下意识挡住她的身体,等待疼痛降临,而下一秒,小小的友枝径直抄起地上一块石头,朝它狠狠打去,“滚开!滚开这里!”
野狗被打走了。
他吓得跌坐在地上,身旁的小女孩却俯下身,轻轻摸着他的头发,一边安慰他,“不哭不哭,它被我打走了。”
后来大人们终于找过来,把两个孩子领回家。
友枝忽然跑过来,把一块橘子糖放进他手里,“哥哥你吃这个,很甜的。”
沈归京接过,眼底还闪动淡淡的泪花,她却朝他灿烂地笑了笑,转身跑回去拉住大人的手,朝他挥了挥,随后轻快地走掉了。
当时明明是那么柔弱需要爱护的小姑娘,自己却被她给保护了。
她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那双眼睛里的神色执拗,清澈又勇敢,仿佛是他朦胧又模糊的童年里一抹极亮的颜色。
所以,印象很深。
那天巷子里,他其实一开始就认出来了,只是不敢确信。
后来确定了,心里是真的开心。
终于能有机会当一回哥哥,而不是被人保护。
从记忆里回过神来,沈归京忍不住轻轻笑了笑,淡淡地说:“不是所有保护都是有关男女之情的,”说完他仰头,把罐子里最后一点汽水喝掉,伸手拍了下高非的肩膀,“不早了,赶紧回家吧。”
他点开两人的聊天记录,友枝大多是问他点不点外卖,祁凛是不是和他在一起,或者是美食安利。
友枝:周六一起去吃冰淇淋吗?我有四个人的券!(猫咪握拳)
他勾唇笑了笑,随后把手机收回口袋里。
或许会有一瞬的悸动,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当知道祁凛的心思之后,那些想法就这样被轻轻地埋在了心底。
所以。
比起“爱慕”或是“喜欢”这两种感觉,其实还是“爱护”更多一点。
即使一路上的坎坷和磨难很多,这孩子还是平平安安地长到现在了。
“好好长大然后幸福吧,小妹妹。”
他这么轻轻呢喃着,然后慢悠悠地走进了前面的夕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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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一过,时间飞逝,马上就是春季运动会了。
友枝错过了上一届的,对此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这回凛哥肯定是报长跑项目吧?”
“京哥估计也是,这次的跑步项目冠军肯定又是他们俩包揽了。”
友枝闻言挑眉,不由得看向了旁边的祁凛,“你这么厉害嘛?”
对方支着下巴,懒洋洋地看她,“是啊。”
“噫,一点不谦虚~”
“很快你就知道了。”祁凛翻过一页漫画,手指随意摩挲着腕骨的银镯。
被人问要不要也报个项目试试,她连忙摆了摆手:“打咩,本跑步废物就不过去班门弄斧了,让厉害的同学们上吧。”
几次彩排之后,迎来正式的运动会。
当天晴空万里,红旗招展,十分热闹。
各年级班里的运动员入场,走方阵的学生们穿的各式各样,汉服、jk、巫师长袍、以及奇形怪状的玩偶服,背景音乐也是千奇百怪。
有项目人员如祁凛沈归京高非戴怡,在运动员方阵那边准备出场。
无事人员如友枝高秋佳,正站在看台上俯视着操场各班,磕着瓜子悠哉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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