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凛见状,手臂上青筋暴起,正要发作。
“别他妈碰她。”
友枝蛇皮走位,灵活一躲,脸上带着官方礼貌的疏远微笑,实则暗自施力,阻止了祁凛要暴揍对方的动作,压低声音:“别说话。”
随后她仰头对姜肆说:“不好意思,我没成年,关注学业,不早恋。”
姜肆的脸顿时一阴,朝祁凛那边抬了抬,:“……那他呢。”……这丫头说谎话不打草稿的。
他跟祁凛比差哪了,也不是个人人鄙弃的野种。
友枝内心mmp,表面则回以礼貌的微笑:
“我出来找同学,他落下很多功课,要抓他回去补习,就这样。先走了。“
说完,她拽着一脸不爽却明显缓和了神色的祁凛扭头走了。
一群小弟见状,“欸,你们走什么,给我回来!”
姜肆随意地抬头,制止了他们:“别追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女艰难拉着祁凛走掉的背影,丝毫不掩饰眼底那股想得到的欲望。
这还挺有趣的不是吗。
想抢。
————
友枝把祁凛拽回学校。
大家都在外面上体育课,走廊空荡荡的,又是一个夕阳西下。
她拉着他在走廊里穿过,斑驳的金黄色树影打在两人的身上,落在少女乌黑的披肩长发上,光线明明灭灭,祁凛的心也跟着乱起来。
他抽回被她攥着的手,插兜,狭长的眼睑垂下。
少女回头,站住。
“刚和好了,你又来这出?你到底会不会哄女孩子啊?”她的语气有点无奈,站直了,仰脸看着他,问:“我真的好奇,我到底怎么你了,至于又气的跑出去打架。”
祁凛低头看她一眼,吐出一句:“你要转学。”
少女错愕了几秒。
“谁跟你说的?”她张口问,眼神躲闪了一瞬。
女孩的底气有些不足。
他不言,自嘲地勾唇,将视线落在窗外婆娑的金黄色树叶上。
她就是要走。
多可笑。
自顾自地闯进来,高高在上地宣言那种“我来拯救你”的话,把人玩弄得神魂颠倒以后,就挥挥衣袖轻飘飘地离开。
不喜欢为什么要逗他。
不打算留在这里为什么还要招惹。
拿他当个随便的消遣吗?
“你真了不起啊,”他由衷地说,“哪方面都是。”
友枝不理解,蹙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这家伙,到底在阴阳怪气什么。
浑身冒醋意,偏偏自己还不承认。
然后自己在那闹别扭,不让别人靠近,冷言冷语,事后自己舔伤口。
她心里郁结,忍不住大声问:
“祁凛你为什么你总是要相信别人的话?有什么事情你不能直接过来问我吗?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不会……”话未说完,被少年粗暴地打断,“问你有几个青梅竹马哥哥还是温柔好师弟?看他们一个个排着队给你告白等着你临幸?”
想到这个他就来气,心底的无名火和嫉妒心思蹭蹭地往脑子上冒。
她的眼睛立刻瞪圆了,“卧槽,你到底在说什么??祁凛你的脑子是烧坏了吗??”
“我脑子没烧坏,”他冷静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
衔在唇边,祁凛的声音冷淡:“我疯了。”
被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麻烦精弄疯了。
祁凛都能想象她走后自己的生活。
死寂,无聊,麻木,且一成不变。
永远不会有什么波澜,或者尽头。
反正在这之前,也从来都是这样不是吗。
腐臭的烂潭里照进来一束难得的太阳光,腐草以为自己看到了天空,于是拼命往上钻,结果发现不过一场空,阳光再没照进来。它失去之后失望又恼怒,后来就迅速枯萎。
那不如就从来都没得到过。
——他木然地想到这么一句话,之前在书上偶然看过,也不知道他妈的为什么现在记那么清楚。
友枝生气归生气,但看他这幅自己生闷气又死不承认的样子,她心中忽然很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祁凛这个人,或许因为从小到大的那些经历,患得患失,被丢下,被抛弃,被伤害。
因此他的行事和思维有时候太过偏执,但却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有着那么黑暗的过去,他也没有完全变坏,尚未被污浊,只是身在泥潭里,漆黑一片,看不到前路而已。
她忍不住上前,抬手抽掉他嘴边叼的烟条按灭,看着少年冰凉漆黑的丹凤眼。
她想拽着他往上走。
不能再让他这样了。
江宴礼说的那件事,她大概懂了。
她选的是祁凛。
那就遵从本心吧。
于是友枝认真地对他说:“祁凛,别再堕落下去了,好不好。”
我们一起走出黑暗。
“你好好学习,将来和我一起上大学吧。”
少年听了,轻轻动了动唇。
友枝期待地看着他。
“好吗?”
她主动朝他伸手,眸子里星光熠熠。
会答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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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晶亮的眸子,冷笑一声,“那我他妈可真荣幸啊,能被你看上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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