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唐初瑞,竟也跟着宋纪走了。
看他腰间的软剑,想来平日出门也会遇到刺杀,为何这回偏偏就将所有人支走了,留下经验稚嫩阿时阿秦。
“棠棠?”
季宴淮将手中的叶子也学着她扔进一旁的小河中,看着两片叶子晃晃悠悠地说着水流而下,他才抬起头。
发现棠棠正看着他有些发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嗯?”
棠棠回过神。
“你在想什么?”
季宴淮问她。
棠棠看了他凤眼一瞬,然后摇了摇头。
太阳渐渐偏西。
刚刚满河细碎的阳光,此刻已经退到了河岸上,再过一刻,想来就完全退出这条长河了。
棠棠与季宴淮对面坐着,看着那两条已经死透的鱼面面相觑。
他们并没有火折子,怎么生火?
“要不,试一试钻木取火?”棠棠想了一阵,试探着说道。
季宴淮虽觉得这个法子有些不可靠,可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就从外面找了些易燃的枯草,一根木棍,还有一个有小凹槽的树根。
一脸郑重地钻起了火。
“是不是要快一点儿啊?”
“哎呀,好像要燃了。”
“要不我来吧。”
小小的山洞里,棠棠的声音似乎要将它的冷寂填满。
虽然被她嫌弃,季宴淮还是十分开心。
他手中动作不停,却悄悄抬眼看棠棠,只见她蹲在他身前,一脸认真地瞧着那个树洞,红唇微抿,眉头紧皱,似乎这样,那火就能被她盯燃了似的。
他第一次醒来看见她,只觉得这姑娘善良得有些傻气,都不认识他,就敢将他带回家中医治。
后来,当她尽心尽力地照顾他,心中又升起了莫名地占有欲。
因为,在她眼里,他只是阿宴。
执念渐深。
他不顾宋纪的劝阻,装作失忆留在桐花村,日日赖在她身边,只想有朝一日,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和他回去。
然后他渐渐发现这个姑娘十分爱笑。
似乎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一副眉眼弯弯的模样。
见他被药呛着,她先是着急地拍拍他的背,然后看见他咳红的脸,便会笑。
给桐花村的小孩子递糖,她也会笑。
后来,他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的越来越久。
所以,当她拒绝和他走时,在心中藏匿已久的心思便迅速生根发芽,然后壮大,甚至钻透了他的理智,他将人打晕强行带回东宫了……
“算了,吃些樱桃垫垫肚子吧。”
棠棠看着连一丝烟儿都没有的凹槽,叹了口气。
说完,没听到季宴淮的反应。
他手中还不停,如同机械一般用掌心搓动着木棍。
棠棠心中猛地一顿,不会搓傻了吧?
“季宴淮!”
她略略提高了声音。
季宴淮回过神,抬头看她,“嗯?”
漂亮的眼睛里全是迷茫。
“我说,算了吧,先吃点樱桃垫垫肚子,说不定戚叔他们很快就到了。”
她忍不住放柔了声音。
早知道就不弄什么钻木取火了,将季宴淮都给钻傻了。
堂堂大越太子殿下,若被人知道是因为钻木取火钻傻的,可有些丢脸。
季宴淮看着她有些出神,还以为是因为不能吃东西,有些失望,便摇了摇头,“再试试吧。”
棠棠闻言,连忙抬手阻止,“算了,算了。”
季宴淮看着她的眼神,觉得有些奇怪,可她坚持,他便丢了手中的木棍。
“那你在这等会儿,我去将樱桃洗洗。”季宴淮拿着那樱桃枝,站起身说道。
棠棠摇了摇头,“一起去吧。”
太阳渐渐下山,山中黑得比较早,这山洞又只有一个小小的洞口,此时也已经有些看不大清了。
她有些害怕。
季宴淮也瞧出来了,便没有出声拒绝。
“哎哟。”
棠棠一出洞口,没注意脚下的石头有些松动,一不小心崴了一下脚。
季宴淮赶忙扶住她,“没事吧?”
她握着季宴淮的小臂,慢慢试着动了动脚踝,有些刺痛,但没有大碍。
“没事。”她回道。
然后正要松开手,就被季宴淮反手握在手中,“这石头有些滑,你扶着我。”
他的手掌干燥温热,指腹似乎有一层薄薄的茧。
以往更亲密的事情,他们也做过,可不知为何,看着暮光里两只交握的手,两人心中莫名一跳。
此时暑气虽已消,热气却蔓延开来。
刚刚被暑气蒙上一层薄烟的野樱桃,此刻被浸在清澈见底的水中,又成了那副红彤彤泛着晶莹的模样。
棠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中拿着樱桃枝,一颗颗扔进嘴中。
突然,一股酸意就从瞥见瞬间弥漫到舌根,口水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汹涌而出。
“嗯!”
棠棠忍不住皱眉,将口中那颗没熟透的樱桃吐出来。
“怎么了?”
她被酸得说不出话,只皱着眉头指着地上一颗青黄色的樱桃。
季宴淮看着她的模样,嘴中蓦然也一酸。
可她的模样实在可爱,他又忍不住轻笑一声,然后在自己的樱桃枝上挑下一颗熟透的樱桃塞进她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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