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太太看着孙子从先前完全是两个模样,有些心疼,“不会和离,不会的,文儿,箬溪是我们孟家明媒正娶回来的,又是你婶婶的娘家人,我们自不会亏待她的!”
“是啊文儿,你误会父亲了,就算箬溪日后无法再有身孕,也还是可以纳妾解决的。你母亲,你母亲她也是为咱们孟家后代着想,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孟长柳上前碰了碰儿子的衣袖,他这个儿子经历了此事后怕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听话了,“文儿,你这些日子辛苦了,朝中告假多日怕上头会有所不满,我会吩咐家中下人好生照看箬溪,要不你回去修整修整早日上朝吧?”
孟瑾文表情依旧严肃没有说话,孟老太太也开口劝导,“你父亲说的没错,你苦读这些年好不容易求得一官半职,切不可不重视。”
余氏见瑾文还担心妻子便开口道:“瑾文你不必担心箬溪,一切有我呢!”
孟瑾文听完余氏的话才开口,“文儿知道了,多谢婶婶照顾,不知伯爵府可有来信?”
“弟弟弟妹自是担心无比,不过定州如今战乱未平,他们也脱不开身来,只得拜托我仔细照料。”余氏说完眼里尽是愧疚,伶玉握紧了母亲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余箬溪的性命终归是保回来了,在留香阁静躺了数日便搬回了前院。府里上下悬着的心都落了下来,伶玉这些日子寸步不离陪着母亲,余氏身心都好了许多,只是那日晕倒过后又染了些风寒,余氏还得卧床静养。
而曹昌玹自上次纳征后也一直待在国公府里,连国公爷都讶异,这小子居然没趁着孟府停课溜出去花天酒地,而是在府里整日发呆。
曹昌玘近日政务繁忙,情绪也是很不佳,每次回来都已是月挂中空。这会子回来正巧瞧见曹昌玹又在院子里发着呆。
曹昌玹这些日子本不愿与曹昌玘过多交流,见昌玘往自己这边来了,只得挤出了一个极僵硬的笑容,“五弟,回来啦。”
看着三哥这段日的状态,曹昌玘也意识到了不对,刚想上去询问便被二虎拉走了。
“二虎,你这是做什么?”
“真是对不住,五公子,只是我家哥儿今日心情实在是不好,您还是别去添乱了。”
“添乱?我去怎么会是添乱呢?”曹昌玘便欲过去,二虎连忙开口,“因为三哥儿变成这样是因为您!”
曹昌玘一下子愣住了,看着二虎的双眸满是不解。
二虎继续道:“三哥儿前些日子在孟府踢完蹴鞠回来后就已经不对劲了。我再三询问,三哥儿才告诉我说是伶玉姑娘拒绝他了。后来安怡郡王纳征那日在后院花园,是三哥儿吩咐我去喊您的,当时您和伶玉姑娘在一起许是被三哥儿误会了。所以在三哥儿还没调整好之前您还是别去见他了。”
曹昌玘不等二虎说完便匆忙往曹昌玹那里走去,二虎在原地叫也叫不住便只能叹了口气。
曹昌玘跑到三哥跟前,曹三抬头看他又想挤出一个笑容,被曹昌玘打断,“三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曹昌玹听了也不再笑,将视线移至别处。
曹昌玘虽听到二虎说的,却还是心存一丝侥幸希望三哥没有听到他对伶玉妹妹说的话,便坐在了曹昌玹身旁,小心翼翼地问道:“三哥心情不好是因为昌玘吗?”
“其实那日你在孟府后院花园和伶玉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曹昌玹忍不住了,忍了再忍还是说了出来,“我知道你有心仪的女子是无法控制的事情,但我不知道我现在该怎样面对你,面对跟我心仪的女子一样的你!”
曹昌玘愣在了原地,此刻曹昌玹说得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他心尖上一样疼。他本以为伤害两个姑娘已经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混账的事了,没想到还牵连了三哥。本就很灰暗的心房再次黑暗了下来,曹昌玘垂下了眼眸不再说话。
曹昌玹看着弟弟悲痛的模样,以为自己说话说重了便赶紧去锤了锤他的胸脯,想缓和一下此刻降到冰点的气氛。没想到手刚一碰上昌玘的衣衫便碰到了一个坚硬无比的东西。
“这是…”曹昌玹说着拿出了衣衫里的东西,是那支蝴蝶式样的鎏金簪子,“这,这不是你给伶玉妹妹的那支簪子吗?”
曹昌玹看着手上的簪子震惊不已,随即看向了曹昌玘。
曹昌玘沉默了许久才微微开口,“三哥,对不起。”
“你这簪子不是送给伶玉的,”曹昌玹看着满脸歉意的弟弟渐渐明白了,有些许怒气涌上心头,“那你那日为何要同伶玉说你倾心于她?你知不知道当时站在你们身后的不止我一人,还有那二姑娘的贴身女使!你知不知道你随口一句话便有可能置小傻鹿于死地!”
曹昌玘不敢看三哥的眼神,垂着的眼眸似有珍珠般的颗粒坠落,“如若我没有这么做,灵郡主是不是就不会被送去北部和亲,伶玉妹妹是不是也不会那么伤心?”
曹昌玹努力平息着怒火,“你这么做是因为义王吗?”
曹昌玘许久抬起头,脸上两行泪痕在烛火的映照下清晰无比,“三哥,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与灵郡主是不可能的,如若我再与灵郡主纠缠,恐怕义王会对我姨娘,甚至我们整个曹家下手!”
曹昌玹明白原委才知道昌玘的无奈。他的生母原是母亲身边的女使,有幸为父亲诞下一子。可就算被父亲纳为了妾也不算贵妾,更是连良妾都算不上,他自知道昌玘顶着这样的身份承受了不少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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