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肯帮,那你现在就去找三郎,让他去找柳城。以他的情面,柳城不会不给面子的。”即使是要人办事,孟氏也是命令口吻,从进屋起,连个正眼都没看过林氏。
林姝面露为难,温声道,“母亲,能找的,三爷肯定有找过。既然事情闹到皇上那,倒不如听听大哥的意思?”
“少往你大哥身上推,他在翰林院,权利哪里比得上你家三郎。”孟氏哼了一声,起身欲走,“若是明日事情还没转机,我就去朝廷告你忤逆!”
“别拿些打哈哈的话来敷衍我,你们的那点小心思,我全都知道。”
告子女忤逆,那可是不孝的大罪。若是坐实了,江云康的官职丢了不说,还可能受刑罚。
孟氏为了孟家,倒是不惜拿着承安侯府的脸面给人踩。
林姝听得心头猛跳,看孟氏匆匆走了,忙让人去宫外等夫君。
等江云康会来,听到孟氏威胁他,倒是一点不怕,淡定地坐下喝了口茶道,“夫人放心,就是母亲想告,大哥也不会让的。再者,告了我,承安侯府的名声就臭了,大哥的官途就是母亲的命,她不会做影响大哥官途的事。”
林姝听到这话才松一口气,“不过母亲能找上们来,孟家的事,是不是很严重了?”
“是啊。”
江云康点头道,“孟家舍不得那点钱财,眼下招来大祸,孟宏麟的官职势必保不住,会不会牵扯到孟家满门,就看孟家之后的态度了。”
以他对孟威父子的了解,怕是还看不透,就算大哥再三提醒,孟家也可能守着那份钱财,想着托关系办事。
如果孟家去托关系,皇上更高兴了,只要有人插手,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历朝建朝也超百年,这么多年下来,积弊已久。
官官相护,各种关系把控权势,长此以往,总有一日要走向灭亡。
皇上登基前没享受过权势的好,登基后便极其厌恶官官相护的行为。故而这些年,一直想清扫下京城的世家们。
到了第二天,江云康还是没去找柳城,但孟氏也没上门来,因为孟宏麟已经下大狱,孟威被革职在家。
孟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孟氏去了孟家正伤心,又被哥嫂埋怨不帮忙,当时就气晕了被带回承安侯府。
江云康是躲着这个事,三司的同僚也没人敢说他,只是在遇到张阁老时,被暗暗地讽刺了几句。
又过了几日,孟家想拿出银钱填补亏空,皇上却也不乐意了。判了孟宏麟流放,孟威则是罢官不用。
如此一来,孟家算是彻底败了。
不过孟家本就不是最显赫的那些,它败不败的,对大部分人影响不太大。
但这是一个信号,皇上处理施家,还没那么明显,因为施家是谋逆大罪。但孟家这次被重罚至此,还牵连了好些帮孟家的人,让京城的那些世家旧臣有些慌了。
孟宏麟被流放后,江云康带着林氏回承安侯府探望过几次,不过孟氏不愿见他们,大多是大房在接待他们。
这日上门时,便又是胡氏出来和他们说话。
胡氏面上讪讪的,婆母不给三房脸面,但她自个心中清楚,孟家这事真不好办。胡家和孟家也是姻亲,这段日子,她和大郎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三房不好做人,他们更不好做人。
而且孟家这事,还牵连了一些胡家子侄,她心中对孟家也是不喜,更不想再得罪三房。
“你们快坐。”胡氏邀江云康他们坐下,张嘴犹豫着要怎么说话,好在林氏先开口,缓解了她的尴尬。
“近来天冷,大嫂看着消瘦不少,真是辛苦你了,都是你在照顾母亲。”林姝笑道。
他们已经来了侯府几次,对于母亲的不喜,林姝早就了解。现在过来,无非就是做给其他人看,同时告诉大房,他们还是可以继续来往。
江云康也跟着说是,既然孟氏不见他们,便起身道,“我去看看两位弟弟,你们先聊。”
等江云康走后,胡氏便忍不住叹气。
林姝也有事要说,坐到胡氏身边,让丫鬟们都先退下。
“三弟妹,你这是?”胡氏停住叹气,拧眉看林氏。
“大嫂,这话我本来不该说,但母亲不愿意见我们,我就只能和你说了。”林姝压着嗓子,“家里的几位爷刚守孝结束没多久,眼下可是最重要的时候,大哥还长三郎四岁。若是再过个两年多,朝堂上便没有咱们江家的事了。”
“况且,五弟刚说好亲事,还等着母亲好起来操办呢。大嫂多劝劝母亲吧,孟家倒了是让人难受,可大哥和五弟的前程,母亲就不看重了吗?”
孟氏的身子本就一般,这次病倒了,若是撑不过去,那江家几个儿子都要守孝。
现在守孝,对江云康的前程有影响,更是直接断了江云熠的前程。
孟氏一生就希望她自个的三个儿子有出息,林氏说的这些是直击孟氏痛点,只是这些话,她不好和孟氏说。但胡氏不一样,胡氏本就与孟氏更亲厚一些,又是大房长媳,与林氏是完全不一样的。
胡氏听完林氏说的,心头猛地一跳。
这几日她忙里忙外,只想着孟家的事,倒是忘了这些。林氏说得没错,不论如何,承安侯府,再也经不起守孝二十七个月了。
“你说的,我放在心上了。”胡氏长叹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也就只有自个的亲人才会为对方着想。这些日子,你们大哥为了孟家的事操心劳力,母亲还不理解,我们也是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