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 倒是个不错的。”林姝和夫君感叹道。
屋里都是心腹,江云康一身疲惫,坐下后,先喝口茶,再道,“大哥说,侯府已经是大嫂掌家。你看看咱们今日回来时, 下人们的规矩,便知道比以往要好许多。往日跋扈不讲道理的二嫂, 也数次不敢多话,这便是大哥娶了位好大嫂。”
刚见到胡氏时,江云康就知道新大嫂不一样, 能得良配, 对大哥来说也是好事。
这时丫鬟们端来热水,一番洗漱后, 屋里便只剩下江云康夫妇。
“今日父亲的交代……”
江云康自个是不在意, 本就没上心过的人, 自然不会为了承安侯的话有多难过。不过,他刚开口,就被林姝打断。
“我都明白的。”林姝坐到夫君边上,挽住夫君胳膊,柔声道,“父亲母亲偏心又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也好,咱们不要他们的家产,日后心里也少一份记挂。不说我的钱财房产,就是三爷自个也能挣来不错的家业,不用和他们去争那一点半半点,弄得难看,又让自己难受。”
心中虽有些不服气,但林姝也不是特别在意,她去新余后,京城的产业都还在。一年多一年的银钱正愁没处用,现在侯爷要分家,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其他的细节也就不重要了。
“倒是让你跟我吃苦了。”江云康牵住林姝的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三爷何曾让我吃苦了?”林姝靠在夫君肩膀上,“如今三爷得皇上看重,不管在新余,还是在永平城,大家伙都要尊我一声夫人。能嫁与三爷,便是最好的事。”
屋里没有其他女人,夫君和顺有上进心,除了侯府的一些糟心事,便再没其他不好。可事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能有如此,林姝便很满意。
一番交谈,倒是让夫妇俩更加密切。
待到次日天明,江云康去正院请安时,承安侯还在睡,便换了官服,进宫面圣去。
江云康在御书房外等皇上下朝,如今他是有功之臣,就是皇上身边的内侍,对他都是客客气气。
不得不说,承安侯夫妇目光短浅,只看得到承安侯府那点蝇头小利,却不知把他捆绑在承安侯府的好处。
那个爵位,他还真看不上。
心思这么一过,皇上便来了。
同行的还有文渝和大哥。
行礼过后,众人一块进入大殿中。
皇上见到江云康,是又喜又愁,喜的是许久不见,想听听江云康说永平城的事。愁的则是承安侯那个不争气的东西,难怪先帝不喜欢承安侯,他也不喜欢。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江云帆也就算了,朝中文臣众多,还能找到顶替江云帆的。但永平城可是历朝现在的重中之重,若是江云康守孝……皇上不愿多想,想到就发愁。
“听闻云康回来,朕本来昨日就想诏你进宫,但想着承安侯身上不好,你身为儿子,自然该先去探望父亲。今日你来正好,朕有好些事要与你说。”皇上让人搬来椅子,让江云康三人落座。
江云康从新余的火炮,讲到之后与希吉尔和乎颜完赞的交手。
他本来想大概说一下,耐不住皇上不时插嘴问细节,文渝和大哥又插话说两句,时辰便过得飞快。
直到傍晚,江云康才把事情说得差不多。
而皇上,也留江云康三人在宫中用晚膳。
江云康这才刚回来,就得皇上宴请,风声一传出去,谁还能不明白他得皇上信赖。
虽说他目前官职一般,不算太高,但等外放回京城时,怕是要把许多人都比下去。
江云康得了恩宠,有人欢喜,自然也就有人不忿。
晚膳结束,江云康一行出宫门没多久,就遇到了施家的马车。
“江大人,好久不见啊。”施华池推开木窗,笑盈盈地看着江云康。
江云康对施华池印象不好,只是微笑点头,不愿再多言,但施华池好像不是这样想。
“江大人可真是厉害,在新余时就颇有功绩,到了永平城,更是独当一面,让北狄都签下停战书。”施华池笑着道,“难怪你刚回京城,皇上就对你如此款待。”
说到这里,施华池有意顿住,再放低些音量,“就是可惜了,守孝三年,至少也得二十七个月。等这二十七个月过去,永平城的太守换了人,皇上跟前的红人也不姓江。若是皇上能让你少些日子……罢了罢了,百善孝为先,江大人应该不会愿意的,是吧?”
若是有特殊情况,边疆战事紧急,非要这个人为国效力时,皇上也可以下旨,让守孝中的人恢复官职。
现在施华池说这个,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施华池能提到这个事,肯定不是为了江云康好,用脚拇指想,江云康都知道施华池没怀好意。
这会江云康不管说是,还是说不是,都不太对。
施华池这是给他一个两难的选择。
不过,在江云康回答施华池之前,文渝先沉声道,“施大人,如今承安候还健在,你却要说守孝不守孝的事,你这是在诅咒承安候死吗?”
这话一出,马车里的江云帆也放下脸,加重语气道,“施大人,我家与你施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咒我父亲?”
施华池面色顿住,人人都知道承安候命不久矣,但命不久矣不是死了,而是快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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