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被松开后,无力地跪在地上狂咳。
江云康皱眉看着钱掌柜,虎头动了手,事情便有点难办。
看白轻舟握紧拳头,江云康忙往前走一步,半个身子挡住白轻舟,看着钱掌柜问,“掌柜的,你说我们的银票是伪造的,你可能说出个所以然?”
钱掌柜捂着喉咙,被两个伙计扶着站起来,“我在钱庄做事十几年,是真是假,一眼就能认出来。两位大人莫不是想用官职压人?”
深吸一口气,钱掌柜黄豆大的眼睛看看江云康,又看看白轻舟。
“就事论事,没人要用官职压你。”江云康想到曾鹏飞和他说的那些话,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我乃朝廷命官,我用假银票,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既然你说我们用了假银票,总要说个所以然。”
“掌柜的,今儿个我刚到新余,这个事要是不说清楚,往后我也不能在此为官,你也不好开钱庄。”江云康手往外一摆,钱庄外已经围了一些人。
钱掌柜往外看了一眼,见确实来了几个人,听江云康的语气,他觉得江云康是个比较强硬的人。不过江云康看着就是个白弱书生,他早就打听过,只是刚入官场的新人,他觉得江云康是在强装镇定。
“江大人,您可以再拿出刚才的银票。每个钱庄的银票,都有特定的辨伪记号,只要您拿出来,大家伙都能看出来。”钱掌柜想到方才挨了两拳,心中冷笑,毛头小子想和他斗,门都没有,“您可不能想着我这里是钱庄,往后都让我供着您使银子吧?”
“自然不是。”
江云康神情淡定,“那我问你,我给你的银票,是哪个钱庄的?”
“如果我没记错,是大通钱庄,但是银票的纸不太对,所以是假的。”钱掌柜很肯定地道。
这时,江云康从书砚手中接过两张银票,举起右手的,“方才你说假的银票,确实是大通钱庄,便是这一张。但这张银票并不是我给你的,而是你们故意换了。”
江云康又举起左手的银票,“我给的也确实是大通钱庄,不过却是月初新印的,这是我娘子特意给我换的。因为娘子数银票那日,手上不小心沾了胭脂,倒不如来找找,看看钱掌柜的柜台里,有没有一张大通钱庄新印的银票,又沾了胭脂的。”
江云康说完,就把手中的假银票丢向钱掌柜。
曾鹏飞说的果然没错,新余人鱼混杂,他才刚到,这个钱掌柜就想给他下马威,看来背景很深。
钱掌柜换银票时,虽然看了一会,但现在看江云康那么自信,心中不确定江云康给的有没有胭脂印。
“掌柜的怎么不说话了?”江云康笑得从容,他往门口走两步,对着外边的百姓们道,“大家伙也来评评理,既然掌柜的说我用了假银票,但我知道我没有。只要把今日柜台的流水拿出来,若是有我说的,便是我对。但找不到我说的银票,我便立马离开新余,回京城和皇上请罪。大家觉得可行吗?”
“当然可以!”有人马上接话。
“是啊,这有什么不可以,我们大家伙都帮忙看着。”
新余的百姓也想知道新来的通判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来的贪官,他们也要替天行道。
众人纷纷起哄,让钱掌柜打开柜台。
白轻舟听江云康说完,也跟着道,“就是,你把柜台打开,看看到底谁是清白的?”
钱掌柜不敢动了,他的目光一直望着江云康,试图查找出江云康神情的不对劲,但江云康一脸自信。而他换了银票,还没来得及收好,只是赶人离开,就被虎头给打了,要是真找出江云康说的银票,他可就完了。
江云康笑眯眯地看着钱掌柜,“掌柜的,我们可事先说好了,若是找到我的银票,那你们广汇钱庄,不仅仅污蔑朝廷命官,还涉及银票造假,可别怪我和白大人公事公办。”
本来这个时候,已经可以让府衙的人去搜,但江云康这么做,还是为了以后在新余的名声。不然没处理好,便可能会提前失去新余百姓的信任。
不管是污蔑朝廷命官,还是银票造假,那都是要砍头抄家的重罪。
钱掌柜只是按着上边的意思给江云康一个下马威,但没想到,现在要把自己给折进去。
钱掌柜看不出江云康在说假话,如果江云康说的都是真话,他今天真的会交代在这里。他从没想过,银票还能沾胭脂,家里的钱财还要女人给,这个江云康也忒没用!
钱掌柜越想越气,可江云康在朝他走来,他觉得还是不能拿自己的脑袋冒险,蹲下捡起江云康丢的银票,看了一眼,就赔笑道,“哎哟,这不是我们昨儿个收到的假银票么,看来是伙计弄乱了,这才造成误会。江大人,这个事是我们不对,我们钱庄直接送您一百两银子当赔偿。”
见钱掌柜松口,江云康便知道自己占上分,银票有没有沾胭脂,他心里清楚,但这会不能太容易松口,“掌柜的,你这次可要确认一下,真的是你们昨日收到的假银票吗?”
“确定,这张银票我有看过,我记得。”钱掌柜马上道。
“既然你们昨日就收到假银票,为何昨日没有报官?”江云康又走到门口,“大家都听到钱掌柜说的了吧?”
百姓们纷纷点头,但有脑子活泛一点的,便也奇怪,为什么钱掌柜昨日不报官,今日又要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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