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朱青一切向姐姐看齐,反而恹恹道:
“没事,你用吧,用多一些——反正都光头了,我干脆光个彻底算了。”
这回半点不心疼了,也不说什么腿毛手毛之类的,直接揪住一根长发往下一拽。
没等时阅川拒绝,那尖尖的小刺便已经毫不犹豫的扎在了他的脑袋上。
“嗡……”
这一瞬间,仿佛身周拉开了无形的幕布,将所有的嘈杂与烦躁全部隔绝在外。
时阅川微闭双眼,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清静于平和萦绕在他的胸口。
半点也不觉得疼痛了。
而随之到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疲惫感。
眼看他神色倦怠,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灵甲便立刻去找包袱:
“公子稍等,地方简陋,我先安置个床铺,暂且将就一下。”
时阅川摆了摆手:“也不是没吃过这种苦,不必这样。”
灵甲却不同意:“之前咱们走南闯北,那是公子你身体还好,如今可不能大意!”
……
白麓慢悠悠背着手靠近自己的大堆行李,一边像模像样的叹气:
“唉,这幕天席地的,说不得还有蚊虫和潮气——你说,要是我的被褥没丢,这会儿铺个八层的,哪还有这种烦恼呢?”
地面确实是有些潮湿。
灵甲闷不吭声,显然也是有些后悔了。
白麓看他在这里磨叽,已经是饥肠辘辘了,于是赶紧走到前头干活的人群当中,一通婶婶姐姐乱叫。
没多大一会儿,便有一位阿婆走过来,领着大家去到茅草屋的一个边角落里。
那里在屋后的位置,刚好是屋檐边沿,细细窄窄。
但胜在位置偏僻,少有人来,安置一个简单的铺盖,倒也能睡个安稳觉。
灵甲真心实意的感谢:“白麓姑娘,多亏你。”
白麓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看他折了细细枝条上的树叶铺在地上。随后再压一层草席和褥子,等到时阅川已经疲惫的闭上双眼,她迫不及待的问道:
“现在,咱们是不是能先垒个灶台出来?”
灵甲满腔的感动便如火苗遇唾沫,“噗”就灭了。
他闷声闷气的:“人家这边缺衣少食,咱们大鱼大肉实在不合适……先熬一锅粥垫补一下吧。”
白麓瞬间无语:不就是时阅川身体不好,吃粥好消化一些吗?
行吧,没鱼虾也可呀。
就在这时,小青也犹豫的挤了过来。
“姐姐,我记得咱们还剩下一匹麻布——要不你帮我做顶帽子吧?”
他这个样子实在很挫伤自尊了。
白麓大惊:“做帽子?你觉得我会做帽子吗?”
小青:“可姐姐你不是姑娘家吗?姑娘家的,女红肯定比我强吧。”
白麓摇头叹气:“小青啊,你还是太单纯——谁说姑娘家一定女红就会好?我打架还比男人更厉害呢!”
小青瞬间伤心起来:“那我这样子,多丢人啊……要不我还是重新变回仙人掌吧。姐姐,你能随时捧着我吗?”
那肯定是不能的。
之前毕竟是赶路,不想拿行李,手里得有个东西做做样子。
白麓于是一脸体贴与爱怜:“小青,你别担心,我待会儿就去让人帮你做……你可是帮了我大忙的,我怎么会看你这么受委屈呢?”
小青感动极了:“姐姐!”
第18章 还想挑拨离间
白麓的行动力实在没得说的。
灵甲才刚刚搭好简单的灶台,从行李堆里翻出那口白鹭执意带上的大铁锅。油锅刚热,便又有一位阿婆过来爱怜的看了看小青:
“好孩子,等阿婆把帽子做好,你必不能像现在这样倒霉了……多俊的小孩啊!也不知道这灵潮变的瘌痢头,以后还能不能好?”
这话说得,小青一时竟不知该感动,还是该心酸。
老太太伸手拢了拢他的头围,估算出尺寸就回去了,灵甲却不耐烦的撵他:
“你离得远点,披头散发的,待会儿火撩着了怎么办?”
公子如今可缺不了这东西。
好家伙!这话简直扎心。
就这丝丝缕缕的不规则头发,哪还有被火烧的资格呢?
小青恨恨瞪他一眼:“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秃成这样子过——当初你那一剑,必定是坏了我身上的风水运道!”
所以才会一次秃,两次秃……
未来,搞不好还有第3次呢!
灵甲瞠目结舌。
他无语道:“我只削了你一个顶,是白麓把你削成这个狗啃样子的!”
“你懂什么?”
小青拒绝他的挑拨离间:“你削我头顶是故意的,姐姐虽然迫于生存才对我动了手,但你看,她还找阿婆给我做帽子呢!”
“而且她也是为了我们的行李!如果你们听姐姐的,现在就可以铺十层被褥了!”
灵甲沉默了。
——这些年他跟公子闯荡在外,终究是见识少了。
不行,倘若公子的病一直不好,岂不是永远都要跟这两人待在一起?
这样下去,脑子都会坏掉的。
他一定要想出办法,尽快带公子到达云州!把病治好!
……
时阅川这一觉睡到入夜,茅草屋前的大片空地上堆了许许多多的男人们,连带着堆着的,还有更多的粮食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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