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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锦好奇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以前我一直觉得说再多不如做好眼前事,在乎一个人也不用每时每刻守在一起,重复毫无意义——但离开的这几年我发现自己低估了想念一个人的折磨,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超凡脱俗。”
    夏末说完,用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注视着盛锦。
    盛锦莫名心里一慌,将手边水杯碰倒,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等她收拾地差不多,对面夏末已经开始不紧不慢地进餐,眼帘低垂,睫毛浓密纤长,整个人恬淡而又疏离。
    盛锦咬了咬牙,清清嗓子忏悔道:“昨晚对不起,但我其实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太想你了,我没有抵挡住自己对你的渴望,我很庸俗,我很软弱,虽然我可能还是不够成熟,但我发誓那不是游戏,我是认真的……”
    “你情我愿,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夏末定定地望着她,“你想要我,我也想要你,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不是吗?”
    盛锦有些错乱,蹲到桌子底下去捡掉下去的餐具,借机平复自己起伏不定的思绪。
    所以夏末的意思是自己既没有后悔,也没有生气,而是怀着和她一样的感情,想要和她在一起?
    还是说,昨晚只意味着一场露水姻缘,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需要解决一些生理需求?
    盛锦感觉自己脑仁有点疼,不确定地抬头望向夏末。
    “你来看我的画展吧,就在这周末。”
    夏末说道。
    盛锦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只当她是不想再提昨晚,点了点头,有些丧气地开口:“我知道,我已经让助理安排过了,周末的时间会空出来。”
    周末的画展由本市美术馆承办,作为一家全球著名的美术馆,每天吸引着无数观众的到来。
    盛锦进来时手上拿着一本展会指南,上面写着关于这次画展参展方的资料,主办方将夏末形容成一个天才,一个极富热情的艺术家,这些来自旁人的形容词让盛锦感觉新奇而激动,夏末在人前展现出更为闪耀的一面,周身笼罩在光环里,她却能够亲近她,甚至亲吻她,一种隐秘的欢喜涌上心头。
    她很随意地走动在展馆各处,身边不时路过其他观众,小声交谈着关于那些展品的想法,夏末有着为数众多的粉丝,也有纯粹只是慕名而来的画展爱好者,他们的共同兴趣之一就是对着眼前的画作猜测背后的故事,可是夏末公开展出的作品里从来都只有风景和物品,从未有人见过夏末画的人物。
    今天出现在展厅的画作看上去同样如此,有些在未完成时盛锦就已经在夏末的画室见过,有些第一次见,不枉她这几年挤出时间来专门学习过,现在她已经能看懂一些画,能在与夏末聊起时跟上她的节奏。
    穿过一条走廊,盛锦进入了一个光线昏暗的圆形大厅,所有的墙面都被遮挡。
    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身后又有几人走来。
    来人在短暂地错愕后,惊喜地交流起来。
    “看这里,这边应该就是这回展会说的惊喜了吧?”
    “是新作品吗,好想看,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弄一副回去。”
    盛锦正听着那两人的话思考夏末什么时候又有了新作品,而且看这展厅的面积,新增加的展品数量不少。
    随着进入这个圆形大厅的观众越来越多,灯光逐渐亮起,盛锦在昏暗中呆了太久,光线亮起时忍不住眯起眼睛,用手挡了挡眼前。
    四周却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声。
    盛锦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遮挡墙面的布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显露出后面的“风景”。
    确实是个惊喜。
    环视四周,整个圆形墙面上展出的画作数量惊人,有些是半成品,有些仔细地上过色,有些笔触技法稚嫩得如同刚接触过绘画的孩子。
    虽然每幅画上都能看见人物,是这次的参展作者以前从未展出过的人物画,但乍看之下,与先前那些展品相比,整片墙面的作品显得有些凌乱,以及外行。
    但是很快有人发出惊喜的声音:“看见了吗,这些画上面的日期……”
    他们发现了一件事,这些画的创作时间横跨将近二十年,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其中很大一部分作品显得稚嫩粗糙。
    而紧接着又有人看出来,这些画作中的人,从孩童,到少女,到女人,开心的,赌气的,撒娇的,走神的,坐在窗边发呆的,奔跑在树下大笑的……全都是一个人,从少不更事,到长大成人,熟悉的眉眼,愈发高挑迷人的背影。
    而这整面墙的画,画家本人为它们命名:《眼睛》。该是怎样一双深情的眼睛,注视了多久,才能出现这样一幅幅饱含温柔的画作,细致入微地记录下这横跨十数年的一幕幕。又该是怎样一双迷人的眼睛,让人如此地心向往之,目光所及之处竟然皆是她。
    盛锦感觉自己陷入了天旋地转中,她一直知道夏末有时候会画她,但她不知道夏末画了这么多,很多时候夏末的沉默令她沮丧和郁闷,干脆背过身去与她赌气,但却不知道,夏末从来都在很认真地注视着她,比任何人都要认真。
    她的耳后有颗颜色很浅很小的痣,常年被头发遮挡,连金茉莉也不知道,她以为夏末也不会知道。
    但是夏末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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