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泥泞,向光而生。
生命前进的脚步是永不停歇的,畏缩后退永远不会拥有盛放的姿态,死亡固然不可避免,但向日葵会把毕生积累的养分用来培育下一代,他们会以籽的方式生生不息。
一个人从来没有真正地离开过,后来人所拥有的事事处处都是他们曾经活过的痕迹,所有身份证明都有被注销的那一天,但一个人的存在不仅仅依靠这些。
苏勉扬跟着蹲到了肖琅旁边,他伸手调整了花盆的位置,用哄小孩的语气对向日葵说:“来,闺女,怎么样,你爸我没说错吧,你妈会回来的。你俩好久没见了,今天就让你妈把你接回家,咱俩以后可就见不着面咯。”
突然就多了个闺女和丈夫的肖琅没忍住笑了一声,他低头对向日葵说:“嗯,我俩正在闹离婚,法院把你判给你爸了,以后你就跟着他吧。”
苏勉扬瞪大了眼睛,他赶忙伸手虚扶上了向日葵的花瓣,“你干什么,小孩子可听不得这种话。”
肖琅仍旧笑着,他看向了苏勉扬,“我认真的,你养得很好,感情既然这么深也不必非要我带回去。我要是想看...来找你不就行了,法院可没规定离异后不能探望孩子吧?”
这个说辞让苏勉扬心跳快了几拍,他的目光飘忽不定,看向了身边所有的事物却唯独没有勇气直视肖琅的笑容,他害怕自己一眼望过去就舍不得挪开视线。
苏勉扬低下了头,轻轻咳了一声,“那既然...咱仨感情还这么好,我们...不能和好如初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苏勉扬在心里默默数到了十,他想,等到十五的时候如果肖琅还不回答,他就自己把这件事给掀过去。
一。
二。
三。
四...
“其实从重逢的那一刻我就在思考我们两个的关系,如果说是破镜重圆,我们好像从来没有破过,在寻常的夜晚里,谁都没有说过分别就那么突然结束了。”
肖琅顿了顿又说,“可要说是小别胜新婚,似乎又不是传统定义的情侣,如果没有这次突然地重逢,我们可能真就这么算了,所以我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个可以用来形容我们现在关系的词。”
苏勉扬放轻了呼吸声。
“然后我就想,为什么非要拘泥于过去?只要知道现在自己的想法不就够了,最后我重新审视了我们的关系,”肖琅认真地看着苏勉扬,一句话一句话慢慢地说,“我发现...我好像还是很喜欢你,不仅是过去,还有现在,甚至是...未来。”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移,我的喜欢也一点一点增加,时隔一年长久不见,原以为自己早已经没那么喜欢了,但你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可以让我无数次重新喜欢上,从重逢第一眼看到你心跳加速的时候,我就应该意识到的。”
苏勉扬本来想说什么,但肖琅伸手止住了他的动作,苏勉扬愣了愣,抬眼盯着肖琅看。
肖琅的胸口大幅度起伏着,他半晌才做足了心理准备,声音很低地问:“羊哥,现在没人,我发红包,你要吗?”
苏勉扬倒吸一口冷气,他没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把向日葵的朝向转了过去,“接下来的事情,小孩子可不能看。”
肖琅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抱到沙发上的,等他意识到这点之后,苏勉扬的吻又一个接连一个落了下来。
理智仅仅是恢复了片刻就又被丢到了九霄云外,肖琅索性伸手抱住了苏勉扬的脖颈,任凭对方的动作。
直到苏勉扬的手摸上了他的拉链。
肖琅下意识摁住了苏勉扬的手。
哪怕没经历过也知道苏勉扬接下来想做什么,这是他身体下意识的躲避,虽然化解了矛盾但他们毕竟这么久没见,羞耻感也好恐惧感也罢,肖琅就是不想再继续下去。
苏勉扬低头看他。
“哥...我不想。”肖琅没敢看苏勉扬的眼睛,他害怕此时此刻在这双眼睛里读到任何的情绪。
苏勉扬盯着肖琅看。
老实说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再让他收手实在有些迟,比起尊重肖琅的意愿他更想不顾一切地摧毁这个人。
苏勉扬的喘息声逐渐沉重,有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滴落,此刻他处于优势方,正压在肖琅的身上做最后的思想挣扎。
客厅的时钟指针“哒哒哒”地走着,秒针走完一整圈的时候苏勉扬还是叹了口气,默默无言地从沙发上起了身。
“我去浴室。”苏勉扬说。
“羊哥...”
“别这么叫我,”苏勉扬的声音有些急促,他打断了肖琅的话,“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推迟的每一秒都会让我后悔刚才的决定。”
“我是想说...”肖琅顿了顿,“我帮你吧。”
草。
这是苏勉扬全程的想法。
说实话肖琅的手法很生疏,他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愉悦,但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毕竟仅仅是意识到蹲在他身前的人是肖琅这件事,就已经让苏勉扬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
肖琅永远是他的最高标准。
完事之后苏勉扬瘫在沙发上回想一天都发生了什么,他的表情端的是一副生无可恋,目光呆滞眼窝深陷,嘴巴微张着,乍眼瞧过去与考试周的大学生一般无二。
而事实上他内心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单纯在想:听说别人干完坏事都抽事后烟,我这不会抽烟的人连个装深沉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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