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勉扬推开了窗户,铺面而来的冷风毫不留情糊了他一脸,他眯着眼睛,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说:“狗子下午出去玩没人坐我旁边,你进来,人多我睡觉暖和。”
肖琅抬眼跟苏勉扬对视了两三秒,合上了手里的书本,从前门回到座位后,他把书在桌上放好,低声对苏勉扬说了句,“谢谢。”
苏勉扬觉得有些好笑,“谢什么?谢我长得赏心悦目,让你心旷神怡了?”
肖琅翻书页的动作一顿,他轻咳了声,回避了苏勉扬的问题,“你坐中间,包括叫我回来。”
“我要是你就全当没看出来,”苏勉扬伸了个懒腰,顺势趴到了胳膊上,“明明不喜欢欠着别人,还非要一丁一点恩情都罗列出来,不累吗?”
这似乎是个不容易回答的问题,肖琅安静地翻过去了一页书,过了很久后苏勉扬才听到他轻声说:“积累得多了就还不清了。”
苏勉扬轻笑了一声,“你这人真有意思。不过我向来乐善好施,不图回报,你要么收着,要么就憋心里难受着。”
言尽于此苏勉扬也不想再说什么,他埋进了臂弯里,单方面结束了聊天,等待放学后的假期。
放假的时候所有人都走得很早,十分钟不到大部分同学就已经离开了教室,包括他新转来的便宜同桌。
苏勉扬从臂弯里抬起头,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在清理桌面他瞟到了桌角多出了一张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便利贴。
刚看清便利贴顶头的“假期作业”四字,苏勉扬就不耐烦地撕下了它,但当他看见肖琅桌上贴着的手抄课表相同的字迹时,还是把便利贴揣进了兜里。
苏勉扬的家离学校说不上近,但好在公交车通车后中间站恰好就是他家那条破巷子,车程不过半个小时,真心想要回家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只是他心里始终不乐意,上了高中后就选择了住宿,平常小长假都待在宿舍,为的就是减少跟家里人的接触。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电话里苏顾强烈要求,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着主动踏入家门。
苏勉扬家在二楼,当初买房的时候赵女士顺便盘了楼下的店面开了个早餐店,早上熬几锅粥蒸几笼包子什么的。
味道说不上多好生意也不算火爆,全靠左邻右舍的图方便不乐意做饭了就差孩子来买顿早饭,所以这早餐店也一直维系着。
“勉扬?你回来了?这么早啊。”苏勉扬回家的这个时间点刚好是周末早餐店高峰期间,在案板前切酱香饼的女人忙得团团转,只得抽了个空对他笑了笑。
“你爸去买排骨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得给你补补身子,孩子在学校用功读书这么久不回家都瘦了,梅梅还一直吵着要找哥哥呢,她看见你回来了铁定开心得不行。”
正是客流峰期,宋知春顾不上招呼苏勉扬,只来得及说上几句话,“你先上去看书吧,一会儿你爸回来我叫你。”
苏勉扬不太在意地应了一句,拾掇了几个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盘,拿抹布清理好了桌上的脏污看着客人落座后才一声不发地上了楼。
到了他自己的卧室后苏勉扬先是打开手机想着打一把游戏放松放松,才刚等游戏加载好他又觉得没意思。
丢下手机从书包里翻了半天才翻出来一套数学试卷,耐着性子读完了第一道选择题就烦躁得不行,胡乱填上了个C,后脚又拉了个叉。
这套题是老刘发给他们的拔高卷,题目的综合程度比较高,难度也因此拔高了不少,话是这么说,可当苏勉扬发现自己一道题都做不出来的时候还是很郁闷。
要说成绩这个东西确实是玄乎得不行,明明大家都是坐在同一个班里听同一个老师讲课,但就是有的人额头像被上帝吻过怎么考都是年级第一,而还有像他这样连及格分都考不到的。
老师朝莘莘学子播撒知识的甘霖,有的人欣然接受,有的人爱理不理,而他干脆头上顶个盆的生怕知识溅到自己身上一滴,总分跟其他人随随便便差个两三百分那都不是问题。
之前关系不对付的邻居家考上了市一高大半夜放鞭炮,愣是噼噼啪啪了十多分钟把他从梦里揪了起来,苏先生不乐意去处理这些邻里关系没想着管,但赵女士披着棉袄趿拉着拖鞋就冲出去跟人理论了起来。
具体的过程苏勉扬记不得了,就记得赵女士说了这么一句话,“没有谁比谁高贵的说法,我儿子起点可能没你们高但未必谁的终点高。”
那时候偷偷跟出来的苏勉扬正好听到这话,一瞬间心跳得极快,整个小人儿都被认可的骄傲与害羞的矛盾情绪塞满,发誓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辜负赵女士的期望,直到现在他都记得赵女士的那个背影和当时暗暗紧握的拳头。
不过现在应该真的要辜负赵女士的心愿了,他如今的成绩连三本都够呛,而市一高的名气一年比一年响亮,要求的分数线一年比一年高。
谁都知道考进市一高就意味着一只脚踏进了重点大学,根本就不用担心未来的学校问题。
市一高的学习模式苏勉扬也知道,那个学校确实变态,学生只要还睁着眼就得学习,学校应尽一切资源给学生补成绩,整个学校就是校长一个大变态带了一群小变态。
莫名其妙地就想起来了某位学霸,能够在市一高稳定前三名恐怕还是个变态中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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