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珠无所谓地挑起眉梢,平心静气道:“如果我说从今以后妖无蓝的命是你的了,你要还是不要?”
我怔住,现在是哪样状况?为何竟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离珠不仅不杀我,还要救回妖无蓝?
一粒粉色的带着幽香的药丸出现在我眼前:“这是解药——但我问你,你是否真心实意想要救她,想要把她留在身边?”
这未免转变地太快了,我怀疑地看着离珠拈在指尖的药丸,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仙小妍却急忙阻止道:“主上,这和先前的——”
离珠冷冷睃向她,她话说半截立刻噤声。我见仙小妍如此反应,摆明是不想离珠将这药给我,心里大喜,当即就夺过塞进妖无蓝嘴里,况且她的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了,铤而走险也要试一试。
“离珠。”河雅从后面走上来,离珠扭头对她道:“我不愿做的事,即使是你开口,我也不会去理会,这点你记住……你的私事,我以后也不会插手。”
河雅将唇抿成一线,沉默了会,用我不曾见识过的严肃到无法置信的口吻说:“多谢你。”
离珠慢慢地把护甲搭在衣袖上,带着一缕很淡的笑音道:“该说谢的不是你。”
我闷头用袖子替妖无蓝擦脸,耳朵却竖起着,只听地满头雾水,为什么她们说话就不能干脆一点?这和让我猜哑谜有什么区别?
离珠出去了,仙小妍跟在她身后,僵腿拖了几步,又回头忿恨地瞪了我好几眼,啐道:“真是便宜了你这贱奴!”
我大方地随便她瞪,她跺脚,一扭腰,气呼呼地跑走了。
我把目光转回妖无蓝身上,服了解药后她已经安然地阖上了眼,睡地很沉。
河雅还在屋里,我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虽然目前为止我还是不了解今日这事的来龙去脉,但无疑转折是在离珠身上。
也许是离珠半途改变了初衷,虽然我不知道她改变的原因是什么,但那绝对不是河雅的功劳。
我吃力地揽着妖无蓝往外面走,她软软地搭在我身上,那样的无害和虚弱。虽然她平时八卦而且神经大条,可是谁没有缺点呢?她的这些缺点看在我眼里,很多时候都是一种要努力生活的鼓励,她就象是一个没有烦恼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跟着我,她根本就不用受这些苦……一直以来都是她没心没肺地付出着,而我亏欠她的实在太多。
河雅从后面追上来,表现出要和我一道搀扶妖无蓝,被我一臂膀挤开了。
她面露讶异之色:“春儿?你怎么了?我好心要帮你。”
“带着你的好心有多远走多远!”我麻木地顶回去,虽然自知自明经过这次已经醍醐灌了顶,但我想想还是觉得有所不甘,僵脸冷笑道:“离珠要杀我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好心一次?”
“你说什么啊?”河雅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谁说离珠要杀你?”
“我手臂上的血还没止呢,你就急着为她开脱了?是!我是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半途变卦饶了我这条不识抬举的贱命,但你根本与她狼狈为奸,不要在我面前假装好心!”
“……春儿”,河雅艰难地捏了捏眉心,“你从哪生的这番臆想?先不论离珠根本不是要取你性命,单说她若真要杀你,我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心里不知怎么凭空一紧,但很快又被另一波汹涌而来的怒气激出满身倒刺:“在仙小妍动手前岛主明明问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你回答说‘不用’!别说救我了,你就是连为我求情也不愿做才对吧?只是不久前发生的事而已,没想到上仙已经健忘到黑白颠倒的地步了。”
河雅满脸愕然:“……你竟能误解到这样的程度……”
“我误解?好,那就不说我——妖无蓝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不会看不到吧?是谁给她灌了药?又是谁要把她做成药人?!”
“解药是你亲自喂下去的。”
“……”
河雅的潜台词是祝灵岛之所以需要药人,就是为了试药,被试的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解药?
我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却难免觉得灰心丧气,不想再继续和她对峙下去,我搂着妖无蓝就往外走。
没走开三步,又被河雅制住了肩膀。她的声音听上去忍笑忍地十分痛苦:“春儿你别生气了,别生气好不好?”
“我没生气!”这人完全不可理喻,我挣了挣,没挣脱。
“还耍赖不承认……你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喊我‘上仙’,难道你自己都没发觉么?”
“……”
“你听我解释……你真的想岔了。离珠当然不是要杀你,她只是要取你的血,做出你缺失的那只手臂。”
我以为她要怎样为离珠为自己开脱,可是我完全没料到事情是朝这个方向发展的。听到这里我不禁满脑空白,河雅拉过妖无蓝,又强行扳过我的身体,下面的话让我整个人都空白了。
“还有她问我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是在问我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你。我想这事并不急,而且看你之前的反应,对续上断臂的事情十分抵触,所以我才回她不用……可是你看你,你歪解到哪里去了?”
她的手指在我脸上戳来戳去,附耳低笑道:“你不知道自己刚才质问我时的那种表情,尖酸刻薄气势汹汹……真是应该让你自己也好好瞧瞧,我的春儿吃起醋来竟然能生动特别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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