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姐为个男人哭哭啼啼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更别说那个男人还从未表露过非她不可的意思。沈清瑞永远是那副爱理不理,清高无尘的样子,袭安觉得累,太多的笑脸贴上去换来的终归只是冷漠,她也是女人,她实在没有那个义务哄着宠着她。她打定了心思冷落清瑞,想着也许这样清瑞还乐得自在,心里越发忿然,付出那样多,即便是一只猫一只狗也养熟了的,却偏偏沈清瑞,真的担的上一个喜怒无常,脾气太坏!
季婉婉道:“袭安,你真不知道这有多痛苦。”
袭安心里冷笑,她是瞧不上她的这股子幽怨的,要么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要么抛弃荣华一路追随,都好过现在不死不活的样子,她嘴上却道:“你别急,这事急也急不来的。”
清瑞搁下手上的报纸,赶走团在她腿上的波斯猫:“婉婉,你消停些吧,季家为你这事已经够烦心的了。”
季婉婉正忧伤,听她这样说,眉毛一横,声音立刻尖了几个阶:“清瑞!你总是讲这样的话,我简直要怀疑你的用心!”
“你怀疑我?”清瑞望她一眼:“你倒是知些礼义吧,也好过这样的搬弄是非。”
她不咸不淡的态度让季婉婉着恼,伸指比着她道:“你……你好!你干脆说我不知廉耻不是更痛快!你看不惯我和子晟的事,我一早知道,只是碍着子晟和我哥从来没有和你办过交涉!”
她撕破了脸,当着袭安的面便歇斯底里,毫不顾及形象了,揪住清瑞的话不放,眼泪“簌簌”的往下落。清瑞急忙看了眼袭安,失惊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们的事,我早知道……我早知道!”季婉婉拉住袭安的胳膊道:“我才不怕家丑外扬,她分明对子晟余情未了!她是巴不得我跟他不得善终呐……”
“你……”清瑞气的眼前发黑,缓了好一阵气才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袭安安抚的拍拍婉婉的背:“你明明知道清瑞没这意思的。”
“是子晟亲口告诉我的!他亲口讲的,还有假的么?”她胡乱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说完这话便扬起下巴,一派胜利者的姿态挑衅的看着清瑞。清瑞白了一张脸,全身抖的厉害,袭安没料到话能说到这份上,因此也闭了口,不劝不言,只引着季婉婉坐下来,随她们去。
清瑞捏着手心,手臂神经质的在身侧小幅度的挥了挥,又突然扭头哀哀的望向袭安。袭安避过眼睛,轻轻拍了拍婉婉的手。
季婉婉胸口起伏的厉害,突的又站起来,笔直的朝清瑞走去,扬着手,似乎是要甩下去,忍了忍,重重“哼”一声,往楼上跑去。
这时电话铃响了,清瑞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袭安见宋妈在墙边探出个脑袋却不敢过来,只好自己过去接了起来。
是季泽宇来的电话。他说戴凌已经被抓去了师部,就等着收刘志远了,叫袭安放心。袭安一边听电话,眼角余光往清瑞扫去,她背光,看不见脸,素色的旗袍涤成皎皎的月色,周边一圈黑色阴影。
挂上电话,季婉婉提着行李正从楼上跑下来,招呼也不打一声的就往外走。袭安算是见识了她的小姐脾气,被她一连串的动静搅的脑子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也不知该和清瑞说些什么。隔一会,杨艺媛踏进门,倚着门框闲闲道:“这是演的哪一出?”
她是从来不过来后进的,这会来多半是为了季婉婉的事,果不其然,她伸着十指观察了一番刚涂上的蔻丹,轻蔑的扫了清瑞一眼道:“婉婉在我那呢,你要赶人,仆人老妈子也就算了,她可是季家的小姐,从小被则宇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金贵的很。”
清瑞看也不看她一眼。宋妈这会赶出来给杨艺媛倒茶,却听她道:“我可没这个福分喝她的茶,指不定哪天也被赶出了门去!”
清瑞象是自动关闭了听觉,一言不发往楼上去。她才踏上第一阶,袭安的声音猛然划破先前的混沌,炸的她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袭安道:“姐姐心里明白的很呢,倒要来说这些惹人笑的话。走吧走吧,我们一起去前头陪婉婉说说话去,这里……闷的很。”
袭安在前进消磨了一下午,吃了夜饭才回来。季婉婉这会已经安静了,不哭不闹的,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袭安琢磨她中午说的话,清瑞跟虞子晟之间的猫腻她是早有所察觉了的,只是不知道他会亲口告诉季婉婉,她瞧不起这样的男人,清瑞哀哀望她的那一眼浮上心头,她按了按隐隐闹腾的胸口,朝楼上走去。
辰光并不晚,宋妈说二太太一直没下过楼,喊她,也不理会。袭安推开门,里面静悄悄的,她开了灯,见清瑞正侧躺在床上,被子盖的好好的,睡着了一样。她走过去,清瑞的呼吸很均匀。
袭安轻轻拉了张凳子在她床旁坐下来看着她的背影发呆。许久许久,叹出一口气来。她小心的去摸她的侧脸,触手却是一片湿凉。她忙扳正她的身体,清瑞分明睁着眼睛,泪水流的无声无息。
袭安张张嘴,心里噎的慌,却又不知能说些什么。半晌才知道去擦清瑞的泪渍,她的指尖上凉凉的,贴着清瑞的颊,轻柔的拿指腹去抹缓缓往下流的液体。清瑞开始还随她动作,不久后便开始挣扎,打开袭安的手,重新侧过身体,拽了被子往上盖。
“清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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