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这个行业, 说白了就是服务行业,我是你的当事人,你为我服务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楚栖桐眼神玩味:“哦,听说你现在在做非诉,数学都算不明白了,股权这种东西看得懂吗,需不需要我从公司里调几个法学金融学的高材生去你那儿做个顾问。”
宋泠泠额上青筋抽了抽:“……”
“宋伯伯他们当年就希望你学文学或法学,你非要学人家文艺女青年跑去学哲学,学到毕业论文都写不出来差点毕不了业。”
“啧啧。”楚栖桐佯装可惜地摇了摇头:“为此还消极了整整一年才去考研究生,真为你家长脸。”
“呵呵,”宋泠泠冷笑:“你倒是很听楚爷爷他们的话,放弃计算机,跑去学金融,毕业后就乖乖进家里的公司工作。”
“我还以为某些人真这么乖,哪曾想,你楚家大小姐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小打小闹,要玩就玩大的。”
楚栖桐闻言,脸上笑意渐渐淡了,眼神冷了下来。
宋泠泠倾身,手臂撑在桌子上抵住下巴:“二十好几了才玩青年人叛逆那一套,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后悔吗,楚栖桐。”
楚栖桐表情阴沉:“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找我茬的吗?”
“我可没这么无聊。”
宋泠泠冷哼一声:“我只是看不惯你现在这样逃避的做法而已。”
“复仇?你是什么中二期未过的初中生吗?”
宋泠泠狠声道:“让人渣付出应有的代价这点我没意见,但怎么,你现在是要为了复仇搭上你自己吗!”
楚栖桐拿回楚氏的过程很艰难,那些个股东的确不服她。
虽然她在被关的这些年里一直在借助陆顺和王姨的帮助了解外面的讯息。
再加上她在金融和计算机方面的造诣,建立一个海外的银行账户进行投资,二十几年积攒下来不少资金。
但是楚老爷子对她严防死守,那间疗养房里里外外藏着许多窃听监视设备,她根本没有机会踏出那个房间的门。
她之所以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拿回楚氏,除了有楚淮在背后帮她,以及她外祖留给她的一些老人在背后斡旋外,她自己也用了许多阴损的法子。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为了达到目的几乎不择手段。
宋泠泠眯了眯眼,厉声道:“你出来这么久,是不是一次都没去看过楚爷爷和楚阿姨。”
“怎么,觉得对不起他们,所以不敢?”
“楚栖桐,你什么时候这么窝囊了!”
闻言,楚栖桐整个身体轻轻颤了颤,低下头,眼睛埋在碎发的阴影里看不清意味。
一旁的萧景之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盖在她冰冷的手背上,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
楚栖桐的心理状态有问题。
这一点,楚淮很清楚。
前几天宋引墨也提醒过他。
她忍得比楚老爷子还要久,还要苦。
换做旁人根本就无法坚持下去,但是楚栖桐凭着一股恨意硬生生支撑到了现在。
亲人因为自己被害死,恋人目前下落不明,儿子又落在仇人手中。
她一个人关在昏暗的房间里,身体状态每况愈下,天天被药物和医疗设备包围着,几乎看不见希望。
楚老爷子之所以要亲自抚养楚淮,除了想从小给他洗脑灌输各种观念让楚淮绝不会背叛他外,另一方面就是想借此钳制楚栖桐了。
虽然她将自己病弱的外表伪装得极好,但凭楚老爷子多疑的性格,从来没有停止过怀疑她。
楚栖桐在仇恨的情绪里被困了太久,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继续放任下去只会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需要有个人点醒她。
有些事情,她终究是要跨过去的。
这个人,萧景之不行,他舍不得对楚栖桐说重话,更何况楚栖桐一看到他就会陷入更深的自责。
楚淮不行,楚栖桐是他的母亲,他没有这个立场。
只有宋泠泠敢。
也只有她能。
楚栖桐低着头,沉默了好久。
过了一会儿,她低低地闷笑几声,像是自嘲,又像是唏嘘。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还会沦落到被你教训的地步……”
楚栖桐抬起头,表情比起刚才轻松了许多,调侃道:“有这个闲工夫不如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不用你来瞎操心。”
“自己生活都过得一团糟了,还有空来说教别人,你这好为人师的毛病还真是一点没变。”
宋泠泠「切」了一声:“我过得很好,不劳您老费心。”
“要不是某人最近欠骂,我才不想浪费我宝贵的休息时间大老远过来跑一趟。”
说完,她端起面前的花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唇。
毕竟跟你也不熟,充其量就是个死对头而已。
“哟,这么好心,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楚栖桐狐狸样地眯了眯眼,眼神在宋泠泠某个部位逡巡了一会儿,调笑道:“也是,毕竟都为人母了,也不是当年那个飞机场了,开始母爱泛滥了?”
宋泠泠听完差点没把花茶喷出来。
有多少年没听过别人喊她飞机场了。
“咳咳!”
宋泠泠拿纸巾抹了把嘴,开始嘲讽:“是啊,哪像你啊,出气筒,当妈多少年了,人还是这么刻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