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佳漓是独自下的楼,下来后也只是说她碰见了故友上去寒暄几句,和江熠的事她一概不提。
芩子清知道她有意隐瞒,便也没有戳破她。
离去前,芩子清还是下意识看了眼阁楼,本以为早就走掉的江熠,却和她对上了眼。
她没有立即挪开视线,江熠也没有心虚,还回了她警告的眼神,即使知道她是芩佳漓姐姐,他也丝毫没有客气。
芩子清这才缓缓回头,原来他这么不喜欢她,清楚意识到这点后,嘴角添了抹苦涩的笑意。
除了父亲寿宴和他与芩佳漓打斗那两回,今日算来才见了他叁回。
坐在马车内的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出了神。
自那日后,芩子清便没有踏出家门过。每日不是看书练字,就是针线女红,日子虽然无趣,但也舒适自在。
直到她听说父亲知道芩佳漓和江熠私会的事后,大发雷霆,并罚芩佳漓闭门思过不准外出。刚开始她是一哭二闹叁上吊,后面见父亲不妥协,便把自己关在房内以绝食威胁他。
芩子清没有想到,短短数日她妹妹竟为了个男人要死不活,属实是有些让人震撼到。
作为姐姐的她自然是有去劝过的,可她依旧执拗选择绝食。她就是在堵,堵父亲会对她心软。
如果是芩子清的话,父亲是绝对不会心软的。
刚从芩佳漓那里回来没多久,江家下人便捎口信过来,说是兵部尚书夫人刚从常青寺回来,想要和她叙叙旧。
说来也是有缘,芩子清和夫人就是在常青寺相识的,两人都是为祈福而来,因此莫名有些心灵契合,也甚是聊得来。
芩子清稍作妆扮一下,便带着如春前去登门拜访。但她一路在想要如何面对江熠。
即使她问心无愧,但那日在茶楼对视的眼神一直让她过目不忘,耿耿于怀。
进了江府,眼前顿时开阔起来,因为江夫人林氏喜欢养些花花草草,即使大雪纷飞,但屋内还是一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子清,你来了啊。”
她还未上前行礼,林氏就热情地跟她打了招呼,一时让她这个做晚辈的倒显得有些不懂礼数。
“夫人,子清听闻您近日喉咙不适,便从府上带来些清肺的香梨,望夫人莫要嫌弃。”
“你真是有心了,外面天气冷快进来坐下,好些时日没见到你,这佛经也没人教我念了。”
林氏亲切地握着她两只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手背,眼里满是慈祥的笑意。
“子清呐,你也要快及笄了,可有心仪的人?”
芩子清知道,林氏的话意有所指。
但细细想来,她确实对江熠有些不同的情愫,但知道他和二妹妹的事后,她便不敢再多想。
“夫人您也知道我鲜少接触外男,更别提心仪的人了,况且我这副病秧子的模样,哪个人见了都要敬而远之。”
其实后半段话她也只是打趣而已,可不料听的人却当了真。
“什么敬而远之,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其他人喜不喜欢我管不着,反正夫人我就是喜欢你。”
这些话有些似曾相识。
芩子清噗呲一笑,内心很是感动。
这时一少年从门外进来,细碎的白雪落在他乌黑的墨发上,俨然像个踏雪而来的精灵王子。
“小熠快过来一起坐。”林氏顿时眉开眼笑,眼角的细纹也如数被挤了出来。
“娘您先出去会,我跟她有事要聊。”
江夫人听到他们要独处,笑嘻嘻道:“好,你们聊你们聊。”说完便识趣把屋内其他人都一并遣走。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后,江熠先是冷冷开了口:“是你告密的吧?”
芩子清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是这样被他误解确实让她有些不好受,便反问道:“江小将军指的是何事?”
“你明知故问!”他狠拍了下桌面。
她对上江熠愤怒的眼神:“少将军可是有证据?若是没有,在少将军心中就是这样想我的?”
见他顿住,她又继续道:“若是少将军真喜欢我妹妹,就应该顾及她脸面,以叁书六礼下聘,而不是日日带着她到外逍遥快活,让她落得个与外男私会的坏名声。”
他似乎被她这番话震惊到了,愣愣地看着她,微敛眼眸似有所思虑,先前的怒气也消减了大半。
但是并不排除她没有告状的嫌疑。
江熠没有发现,她此时眼里淡淡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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