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世界各地的车手,有些夏千沉认识,微笑着打招呼,有些不认识,友好地握握手。
租车和报名费花了五万多,这次有人自己带车来,有人直接租车,只要是GT车型就能参赛。
赛道坐落在艾费尔高原,租完车去拿车,夏千沉拍拍副驾驶,“走吧,说好了的,带你在纽北飞一飞。”
这条已经存在近百年的赛道,被人类「征服」过无数次的赛道,依然是检验圈速最有说服力的地方。
钟溯扣好安全带,“要我记路吗?”
“几遍能记下来?”夏千沉问。
考虑到对纽北赛道的尊重,钟溯想了想,“两遍吧,差不多了。”
夏千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尊重一下纽北?”
但其实钟溯本来想说区区五公里多,一遍也就差不多了……
“那就一遍吧。”钟溯笑笑。
第一个弯,夏千沉低速过,因为很多年没跑过,开的是不太熟悉的GT车型。
不过很快,出弯就全油,紧接一个下坡高速过。
坡下右转后,就是纽北的第一个连续弯。
这对钟溯来说也仅仅是较为密集的弯道,和稍频繁一些的上下坡。于是他试着在行驶中,向夏千沉发出指令。
这其实有点像是没有背谱也没有练琴的人在试奏,也就是打开一张陌生的琴谱,从第一个乐句开始演奏,眼睛要比手看得远一点、靠后一点,还要注意节奏,乐句也要有处理。
需要演奏者有非常扎实的功底和音符对应在琴键上的技艺。
对领航员来说,就是在目力所及的道路上,可能前方能看见的道路仅仅是几公里,就要立刻判定出这个左弯,是左几,这个坡是飞跳,还是缓过。
于是,钟溯试着说:“前20米右2,全油。”
夏千沉一愣,然而大脑有着对领航员下意识的服从,在说出“这你也能指挥?”之前,手和脚已经完成了这个右2。
“这你也能指挥?”夏千沉问。
钟溯略微有一点点骄傲,“试试看吧,10米左1回头弯,接上坡飞跳。”
“有点舒服了。”夏千沉说,“我正愁好久没跑,路都不认识。”
“紧接左4,吃路肩过弯全油下坡。”
“出弯全油上坡,路好窄。”钟溯说,“纽北的路这么窄,你当初是怎么300码过的弯?”
“马上就到了。”夏千沉说。
到这里的上坡,就是夏千沉当初拉开距离的地方,所有人都在坡前加速坡顶减速,他是完全不刹车,全靠收油打方向。
因为上坡后紧接一个右手弯,车速如果没有控制好,那就翻出赛道。
而且这个右手弯之后是一个大直线,在上坡接右手弯的地方如果丢了速度,那么大直线就再也追不上来。
租来的GT怎么也是五六百万的跑车,夏千沉还是完全不刹,收油打方向,仿佛和十八岁的自己重合,在晴朗的纽北,阳光铺下来,让路面泛着漂亮的银灰色。
上坡、收油、右手弯。
咣的一声,车里的两个人一震,钟溯看见了大直线。
然后钟溯感受到了他们赛车手约定成俗的一件事——
谁在直线踩刹车谁是孙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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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七章
惊才绝艳
纽北GT圈速, 它的标题就是它的噱头。
纽北赛道、GT车型,这两个要素连写,就代表着纽博格镇的酒店又一次爆满, 很多人来得比较晚, 不得不住在更远的卢森堡。
其实再次回到纽北,夏千沉自己并没有多么感慨, 他本来就不是多么爱感慨的人,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赛前一晚, 他们三个人吃了顿中餐外卖, 牛肉饭和一些炙烤肉类。
基本上, 在除开中国以外的所有地方, 像样的中餐都特别贵, 科隆也不例外, 三个人的晚餐折合人民币花了七百多块,而且……夏千沉的评价是,毫无长进。
晚上聊了会儿天,回忆起在德国的那几年, 每周最快乐的一天就是学校食堂中国大厨来上班的那天。
钟溯对自己没有参与的, 关于夏千沉的事情都非常感兴趣, 他听得很认真。
比如夏千沉他们那个冬冷夏热的宿舍,比如圣诞节的时候他们全校猎杀偷了他们树顶星星的崽种, 比如在不限速高速公路上, 彼时的夏千沉问罗禧押了自己多少钱,罗禧说半个月生活费,夏千沉说, 真敢呐, 哭死你。
后来罗禧哭死了, 说早知道该押三个月生活费。
钟溯安静地听着他俩叙旧,月至中空,三个人一起收拾掉外卖的东西,罗禧也不再多留。
房间里倏然静默了下来。
“我很久没开过GT了。”夏千沉说。
钟溯侧躺过去,面对他那张床,“紧张吗?”
“有一点,路不熟悉,车不熟悉,来这儿只是答应了带你来纽北飞一飞,现在想想估计要丢脸。”
钟溯一笑,“罪过。”
“你大罪过。”夏千沉说,“履历污点,放在古代,你这种人就是妖妃,要被活活烧死的。”
然而事实上钟溯知道,以夏千沉的能力,纽北赛道并不能让他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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