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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洗完澡,趴在窗边往下看,能看见维修车后挂车厢的顶。这种感觉挺神奇的,有点像……私奔?逃亡?到哪里累了就停在哪里,夏千沉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他关上窗,合上窗帘,去床上躺下。
    然后发微信给钟溯。
    「夏千沉」:站点跑完了,我们就进藏吧。
    「夏千沉」:站点赛结束赔偿金就到了,去不去墨脱。
    他们之前说好了,要跑一趟墨脱公路。
    他有太多地方想去看看。
    不仅是墨脱,还有羌塘、可可西里、冈仁波齐,横亘在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
    这次没有车队束缚,没有赞助施压,没有必须要跑到哪里的死命令。
    这次是自由的,洒脱的,到哪里累了,就停在哪里。
    人生有几次这般恣意,离开A市,离开GP,离开重重桎梏之后,他才发现——这才是他热爱拉力的原因。
    片刻后,钟溯的微信回了过来。
    「钟溯」:我们可以留在西藏,一直到川藏高原拉力赛。
    夏千沉看着这句话,倏然觉得自己和钟溯之间有了极强的共鸣。他从床上跳起来,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往下看。
    钟溯没呆在车里,他盘膝坐在维修车后挂车厢的顶棚,抬头在看他。
    有一瞬间钟溯觉得,仰望城堡里的公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作者有话说:
    晚上九点见!
    第三十九章
    很烦的那种烦心事
    继续前行。
    途中娜娜发来慰问, GP车队也出发了,GP的四驱组没有夏千沉后,原本夏千沉的队伍全都去辅佐曹晗锡。娜娜在微信里说, 最近曹晗锡被施压搞的人都恍惚了。
    夏千沉只是扶着维修车的方向盘, 说:“你回娜娜,说, 告诉曹晗锡,在自己脑子里设几个屏蔽词。”
    钟溯在副驾驶帮他读微信回微信。
    回完这条, 叮叮叮, 又进来一条。
    “谁发的?”夏千沉问。
    “秦飞尧。”钟溯说,“是……你那个赛车场的朋友?”
    钟溯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当初他们几个来餐厅, 钟溯还特意问过他, 秦飞尧又是谁啊。
    “兰博车主?”钟溯又跟了一句。
    夏千沉点头,“对,他说什么?”
    钟溯点开对话框,给他念,“赛车场来不来。”
    “你回, 人在比赛。”
    钟溯闷闷地打字:人在比赛。
    对方秒回: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钟溯觉得很不爽, 关你屁事。
    “他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夏千沉:“两个月吧。”
    钟溯回过去后,“他问……你现在有对象没, 他那儿有个玩得不错的姑娘, 想认识你。”
    “呃……”车厢里静默了片刻,夏千沉心里想的是,姑娘就算了吧, 性别不合。
    钟溯还在等他回答, 然而这种问题思考得越久就越奇怪……
    “你回他, 不用了,我没兴趣。”夏千沉赶在气氛变诡异之前赶紧这么说。
    还好,秦飞尧不是爱管闲事问东问西的人,很利落地回了个「好的,比赛顺利」,便没有了下文。
    维修车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货车的限速是100/km,他们左边的小型车一个个120往前窜,倒显得他们悠哉。
    日落后,完成了今天七小时的驾驶时长,依然是就近下高速,这次是城区,有停车场,钟溯不需要睡在车里。
    行进到这里,已经进入大西南地界。西藏的西和新疆的西不太一样,新疆是热烈的旷野,西藏是静默的冰原。
    酒店的陈设带了些民族特色,夏千沉早早的冲了澡躺下,钟溯去酒店旁边的加油站买桶装汽油,这次没有完备的后勤,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去加油站前,钟溯在酒店楼下点了根烟。
    而钟溯不知道的是,有人也下楼了,去酒店后院也点了根烟。
    两个人隔着一栋酒店高楼,一前一后,同步地把烟夹下来,在风里弹了两下烟灰。
    那点烟灰本色出演了灰飞烟灭,两个人抬头望着同一个月亮。
    夏千沉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的性向,他也明白,他和钟溯之间产生的所有感情,都是合情合理的,都是可以科学解释的。
    那是惺惺相惜,是志同道合,是手足兄弟。
    另一边,钟溯也很明确的知道——自己已经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了。
    原因无他,他知道自己对夏千沉的感情已经在前往「兄弟」这个名词的路上绕成了中国结。
    并且那个结最终驶向他看不见的远方。
    夏千沉望着月亮,但月亮不会给他答案。月亮就这么作壁上观,月亮看戏看嗨了会不会也想来根烟呢。
    啊,还是别了,夏千沉想,李白邀明月对饮,月亮还是别烟酒都来,健康一点。
    夏千沉碾灭了烟头,丢进垃圾桶,刚好和买汽油回来的钟溯打了个照面。
    钟溯得把汽油桶放进维修车里,“你怎么下来了?”
    “我抽根烟。”夏千沉说。
    放好汽油后,两个人一起坐电梯上楼,各怀心思。
    这份忐忑一路陪着他们抵达沙鲁里山脚,发车点的镇子上。汽联的人知道他们这趟势单力薄,特别为他们支了个维修站。夏千沉和钟溯道了谢,然后去见了从汽联雇来的维修工,很幸运,两个都是大工,这令人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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