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成玦看到皇帝板着脸,竟委屈起来,“五皇子……不是太子哥哥……不是……啊啊啊……”
皇上听了这话心中火气冲头,但看到舒成玦哇哇大哭的模样又不忍做出严厉的样子,叹了口气。
这时进去检查的内侍也出来了,面色惨白,在皇帝身边小声说了几句。
皇上直接站了起来,“五皇子忤逆不孝、不敬兄长,幽禁太宗府。”拂袖离去。
皇后面无表情的立在一旁,待皇帝离去,好似眨了眨眼,让早在此等候的太医赶紧进去,加大守卫,又着人将舒成玦一行人安顿到别的地方。
皇上负气而走,将身后的内侍宫婢甩开了一大截,想着自己的长子,便心痛,如若他还在,自己怎会在那两个不争气的人身上下这些功夫。
那逆子还敢自称太子,看来平日里是没少惦记朕的位置,也不看看自己是几斤几两,一身憨勇,被人如此算计,真是无用。
顾昔昔经历了这些,坐到屋里才算是定下心来。
太医给舒成玦开了安神的药,他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顾昔昔合衣躺在一边,身体很累,脑袋却很清醒,直到月挂中天才睡去。
顾昔昔下意识就要躲,背部硌在床沿上,才发觉自己睡在床边边,但想停住也来不及了,正闭着眼睛准备摔一跤,腰间突然多了一双有力的手,把她给捞了回去。·
顾昔昔重重的栽倒一个坚硬的胸膛上,熟悉的窒息感猛地袭来,她抬头望去,却看到一双纯洁懵懂的双眼,习惯的喊道:“阿玦?”
舒成玦却猛地松手,惊道:“你是顾家那丫头,我的童养媳?”
顾昔昔惊恐于童养媳叁个字,“哪个顾家?”
舒成玦坐起来,双手撑着床,仔细的观察着顾昔昔的脸,“父亲真的找着人陪我了,还以为他又要食言呢。”
顾昔昔完全听不懂舒成玦在说什么?什么情况,他的记忆是不是又错乱了,忙道:“阿彦,阿彦,快叫太医。”
顾昔昔想起身,舒成玦却翻身将她压住,在他脖颈间嗅了嗅,什么都没闻到,放心的起身,“你不是昨晚那个女人。”
她的双手被他压在头顶,男子的长发垂在她耳边,有些痒,“你做什么,什么女人?你快……昨晚,你记得昨晚?”
舒成玦皱着眉,一脸险恶,“我当然记得……”他脑袋抽的一下,胳膊一软,疼的倒在顾昔昔身上。
顾昔昔被迫抱住舒成玦,道:“头疼?太医马上就来。”
舒成玦却不甘心的,断断续续的想,“五皇子他,小小年纪……再干……干好事?”
胸腔的震动传递到顾昔昔身上,让她有些懵,“好事?什么好事?谁教你的!”
舒成玦感觉出顾昔昔的胳膊逐渐用力,“就……就听到……听到了五皇子那么说的,不是我。”然后委屈巴巴的抬头看她。
顾昔昔突然觉得他们俩的姿势,很像妈妈抱着孩子,忙把他推到一旁,刚起身,太医就来了。
顾昔昔尴尬的马上下了床,请太医给舒成玦把脉。
太医把了脉,脉象平稳,就是内有淤血堵滞,没什么大问题。又问了一连串问题,昨晚在何处,做什么,还记得见了哪些人?您叫什么,您父母是谁,兄长叫什么,现在何处……
舒成玦记得昨晚参加了宫宴,却说是跟太子哥哥参加的,他现在的记忆了父兄皆在世,还在驻守边关。
后面答得舒成玦都不耐烦了,“那个童……顾家妹妹,能不能别让这个老头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啊。”
顾昔昔忍着气,笑着把太医送走,到门口问了舒成玦的病情。
太医觉得这个病人很是棘手,“老夫看过许多病人,受了刺激后,都会下意识的忘记或者篡改事实,世子爷脑中淤血未散,按照您的说法,他应该是恢复了几年的记忆,现在恐怕是十一二岁的年纪,恐是因昨日里受了刺激,对于自身矛盾的事情,记忆会帮他合理化。”
顾昔昔懂,就是大脑在保护宿主嘛,谢过太医,回了屋。
舒成玦看到她,“我没病,有病的是五皇子!”
舒成玦看着她,两眼放光,“顾家丫头,你叫什么?”
顾昔昔没好气的翻白眼,“你知道我姓顾?”
舒成玦盘坐在床上,一手支着头,“对啊,是父亲偷偷告诉我的,母亲都不知道呢。”
顾昔昔想到上次舒成玦说他知道与他定下婚约的另有其人,但她因为心虚,并未问出口,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什么都知道,还知道的如此早。
她当年住进侯府时,少君还未嫁,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
舒成玦不满别人无视他,“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顾昔昔随意编了个借口,“再想如何出宫?”
舒成玦却讽刺道:“你放心宫里人不敢把我们怎么样?我父兄只要一出征,这宫里便会好好的伺候我。”
顾昔昔不知道舒成玦小时候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但是眼下他父兄皆亡,他一人撑起长宁侯府,一定很不容易。
舒成玦不知道怎么得,看不得这个女的发愁,拉着她的手,“跟着爷,爷带你出去。”
舒成玦力气极大,顾昔昔根本挣脱不开,“你做什么?宫里怎可乱走?”
舒成玦却笑道:“这宫里没有我不熟的地方。”
阿彦和青松小跑着跟在身后。
路上遇到一个内侍,舒成玦直接叫住,“你,去给太子哥哥说,小爷我先回府了。”
内侍听到太子二字,直接吓得跪在地上。
舒成玦却毫无察觉,拉着顾昔昔就走。
最后还真的让他顺顺利利的带着顾昔昔出了宫。
上了街,舒成玦彻底成了脱缰野马,根本管不住,只能跟在他屁股后头收拾。
青松手上拎了二十几个礼盒,阿彦也拿了七八个。
舒成玦看到花想阁,兴奋的拽着顾昔昔就进去了,“走,给你买首饰。”
顾昔昔摆着手,她是真的逛不动了,第一次见这么能逛的男人。
舒成玦对着青松道:“你这小厮看着面生,算了,赶紧回府叫辆马车来。”
青松很少委屈,陪着这位爷逛了半日,竟还面生。
顾昔昔被逼着挑了好几套头面,胭脂,等马车来了,她们一行人才回到府里。
舒成玦一回去便朝着要沐浴洗漱,青松便去伺候了。
而宫里在她们离开后,便派人过来了,老太太接待了,派人传了话,说宫里嘱咐她好好照顾世子爷的病情,还赏了好些东西,对昨日宴会上的事情只字未提。
顾昔昔累得想不出宫里是否有什么深意,吩咐吸下去,照顾好世子爷的饮食,躺在藤椅上,便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天竟然都暗了。
顾昔昔醒来又饿又累,确是不倦了,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衫低领薄纱襦裙,准备用膳后就寝,可还是不放心舒成玦,便问了他的去处。
却听阿彦说,“世子爷下午用了膳食,就说要睡,这会儿应是没醒吧。”
“睡了?还没醒?”顾昔昔感觉外面安静的不正常,想得还是去看一看,“阿彦,更衣。”
等顾昔昔到了留冬居,青松和青竹皆只守在门口。
青松一脸焦急,“姨娘,您快进去看看吧,我们要进去,爷就把我们打出来。”
顾昔昔忙推开门,一个花瓶就朝她飞来,险险避过,“世……舒成玦!”
舒成玦听到来人是她,“你把门关上,别把旁人放进来。”
听着声音竟带着哭腔。
顾昔昔心里一惊,快步走到床前,摸着他的额头,“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舒成玦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眼睛都肿了,脸颊被蹭得通红,“你告诉我实话,父兄是不是出事了?太子哥哥到现在都没有传信给我,定是出事了……外间那两个人我根本不认识,青风和青辉也不见了,阿母……阿母……她都不见我……我好像听到府里有人叫我世子爷,我没有跟哥哥抢……没有……我不想当世子爷……”
顾昔昔看着着他哭得越来越凶,却不知该从哪里安慰,“太子,太子他今日出京了,听说皇上派了任务,让他去江南治水,等闲没有半年一年的回不来,你想想昨日你看到了那等事,太子怎好意思与你通信啊。大夫人是病了,害怕将病气过给你,才不见你的,你父兄在幽州呢,哪里就出事了。”
舒成玦定定的看着她,“……真的吗?”
顾昔昔强笑道:“当然。”抱住他在怀里,看不到他的期冀的目光,更加坚定些道:“当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