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
总是拿这层血缘关系来绑定姜原,一遍遍折磨姜原。
允许,不允许。
这两个词是乔吟山对姜原说过最多的词。无论姜原想要做什么,乔吟山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姜原应该听从她的安排。
姜原紧握双手,眉头已经深重地凝在一起。
“姜原,答应吧,没什么不好的。”姜松海在餐桌对面说着,似乎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要是爷爷苏醒之后看到你一举成名了,也会很高兴。”
姜原冷笑着:“如果我屈从,老头子只会对我失望透顶。”
听到姜原用“屈从”两个字,乔吟山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
“我为你提供一条完整的电影产业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乔吟山的眼里满是冷漠,“你果然还是和十年前一样,不识时务到令人失望。”
说着,乔吟山放下刀叉,挺直背脊脱下手套。
“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所在的剧组只不过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年轻人。你和那样一个不成形的团体混在一起,想要成名就是痴心妄想。”
乔吟山站起身来,将擦拭完嘴唇和手掌的湿毛巾放入桌上的篮子。
“我的时间很紧迫。只给你24小时考虑。如果你拒绝掉这份邀请也没关系,”乔吟山横眉剜过姜原的脸,“将会有其他更具实力的年轻人加入。他们,比你识时务。”
说完,乔吟山头也不回地走了。
“吟山!吟山!”姜松海拦不住她,只能叫着她的名字,眼睁睁看着那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出包间门。
他愤然地回过头看向姜原,一脸的不理解:“为什么不答应?你如果听你妈妈的话,往后我们一家重归于好的可能性就会更大,你明白吗!”
“啪。”
姜原将刀叉拍在桌上,擦拭着嘴唇站起身来。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她带上自己的东西,迈步朝包间门走去。
听着门被重重关上,姜松海坐在位置上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下是无论如何也批阅不下去论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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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和司机已经驾着宾利等候在一楼大门前。
乔吟山缓步走过来,拉开车门上去。
回头看见自家总裁面色不善的样子,秘书知道兴许是要谈的事情没谈妥。
“Joyson,我们还有备选名单。”
“嗯,”乔吟山按揉着眉心,一手搭在座位中间的软漆扶手上,“挑最出众的逐一商谈。”
“收到。”秘书领命。
一旁戴墨镜的魁梧司机显然有些诧异。
“什么样的大牌艺术家?居然连Joyson的邀请都拒绝?真是稀奇了。”
秘书不经意地用手肘抵住司机的胳膊,示意他禁言。
但乔吟山已经全部听进了耳里,身上浓烈的压迫感越发狂猛。
她看向那个正从大门里走出等候服务生开车过来的黑衣少女,眼神愈加凌厉。
秘书看了眼姜原。
只是这一眼,就带给她极强的熟悉感。
这个叫姜原的年轻人,和乔吟山不论五官还是气场,都如出一辙地令人望而生畏。
黑色的英菲尼迪缓缓驶入道路,在姜原面前停下。
秘书惊异:“这个车牌号?昨天在姜瀛洲先生家门前出现过。”
因为秘书的提醒,乔吟山这也反应过来那辆车是她昨天看见的那辆。
她忽然间想起刚才自己在餐桌上说,是今日回国的。如果姜原昨天就在姜瀛洲宅院外知道她回国的事情的话……
乔吟山眼中闪过一丝不带感情的狠戾。
“走吧。”
司机领命,立马驾车开走。
乔吟山看着后视镜里坐上英菲尼迪驾驶座的姜原。
十年前如果还没有发生乔茵娜的事情,或许姜原会一直是那个一心想让父母开心的听话小孩吧。
姜原从走出包间,一直到坐上车,胸腔里都仿佛梗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吞不下,吐不出,让她呼吸紊乱难以平复。
在刚才乔吟山提出需要姜原来帮她打造出电影帝国时,姜原竟然潜意识里会有一丝愿意的想法。
她逼迫自己理智下来权衡利弊,才将那抹顺从的思绪抹杀掉。
这是一直以来都困扰着姜原的东西。
她从小就对独立强大的乔吟山有着极强的敬仰之情,以至于她无论在学校还是在何处,都力求做到最好,只为了得到乔吟山的认可。
在乔吟山抛弃她和家庭之后,姜原难过了很长时间,一度认为是自己真的做了错事,才导致那女人对她出言重创。
于是姜原在乔吟山离开后的一两年里,依然每天拼尽全力想要做些能让乔吟山原谅自己、认可自己的事情,并且让那时一心想挽留乔吟山的姜松海汇报过去。
久而久之,“让乔吟山认可自己”成了姜原坚持得最长的习惯。
这个习惯如深深扎根的枯老枝蔓,将她死死缠/绕,对她之后的选择都作出难以抵抗的干扰。
所以当乔吟山要求她每个月定期定点发送邮件汇报行程时,她无条件接受了。
当乔吟山不允许她参与电影拍摄时,她就抹去自己的名字。
当乔吟山邀请她成为电影帝国第一枚棋子时,她会有顺从的念头。
这都是伴随她长大的习惯和潜意识在试图支配她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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