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前的记忆开始慢慢涌入脑海中,参加完下葬仪式后,她和蒋佩云还有柳纯茹一起离开的墓园,后来在她们准备走下那段青石板阶梯的时候,她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
是的,许白清楚地记得,有人推了她。
那种由腹部蔓延至全身,血肉撕裂的痛,她怎么能忘得了。
许白一眨不眨的望着天花板,手缓缓的摸向小腹,那里平坦如常。
没了。
孩子没了。
“您醒了?”护士看到许白睁开眼,忙走了过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白摇了摇头。
实际上她浑身都在疼,但她并不在意。
护士帮她调了点滴,说道,“您先别动,我去叫人过来。”
她走了没多久,很快就有医生进来给许白做了下检查,嘱咐道,“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需要好好休息。”
许白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她表现的太过冷静,丝毫没有因为孩子流掉而露出半分痛苦的神情,这让医生感觉到奇怪。
医生和护士走后,许白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再次发起呆来。
接下来许白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期间没有任何人过来探望过她,到出院那天,才有人把她接回了别墅。
下了车,管家像往常一样出来迎接她,只不过一开口,语气却变了,“二小姐吩咐过了,近期您不用去公司上班,在家里休养身体即可。”
许白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管家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您被禁足了。”
许白:“……”
因为孩子没了,所以蒋文桦又禁了她的足?
许白转身就想往外走,很快便有一排保镖挡在了她的面前,管家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冷声道,“许小姐回去吧,他们会伤了您。”
“蒋文桦呢?”许白逼视着他。
管家只有三个字,“您请回。”
许白压下心底的怒火,没有再和他们较劲,而是往楼上走去,等她走到房间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语儿呢?
平时她回来语儿都会等着她,为什么今天没看到她?
许白心里突然就慌了,她拉开房门,果不其然在外面看到专门盯着她的佣人,她质问道,“小小姐去哪了?”
佣人低着头不说话。
“我问你小小姐去哪了?!”许白声音都在颤抖。
佣人说道,“被人带走了。”
许白指甲抠进了肉里,表情近乎绝望,“被谁带走了?带去了哪里?”
佣人摇头,“不知道。”
许白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扑上去揪佣人的衣领,她知道她们也是奉命行事,又不是她们让人带走语儿的。
回到房间,许白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她的手机也被没收了,现在想要联系蒋文桦根本不可能,只能这样干等着,等她回来给她一个解释。
就这样,她一等就等到了半夜,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许白仍旧维持着最开始的那个动作,她身体是僵的,心脏是麻的,听到动静,才慢半拍朝门口看去。
蒋文桦一袭黑色长裙,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就那样神色淡漠的看着她。
许白问她,“蒋文桦,你什么意思?”
蒋文桦淡声道,“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许白一怔。
蒋文桦说完,像是不愿再看到她,转身就要走,许白忽然起身冲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你把话说清楚!”
蒋文桦眼神冷漠,“说什么?”
许白忍不住道,“我是被人推下去的,你可以让人去查监控!”
蒋文桦冷嗤一声,“你演戏上瘾了吗许白?”
“为了弄掉这个孩子,使尽浑身解数也要去参加葬礼,还拿佩云当幌子,我想想,你后面是不是还要说是佩云推的你?”蒋文桦嘲讽的说道。
许白怔怔的看着她,忽然就想起了五年前的一幕幕,她拼命的向她解释许清语不是她推的,她跪在地上告诉她语儿就是她的孩子。
那时候她的表情也如现在这般。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信任过她。
这样一个人,到底是怎么说的出口爱她的?
许白已经生不出任何失望的情绪了,她的失望早在五年前便彻底用光了,如今也只剩下荒唐和可笑。
“那你想怎么样呢?孩子没了,你就关着我,等到下一次怀孕?”许白问道。
蒋文桦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医生说你这次流产对身体伤害太大,以后再不能生育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开心吗?”
许白有些意外,好半天才消化完这个消息,她眨了眨眼睛,坦然道,“挺开心的。”
蒋文桦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了半晌,似是想要确定她说的是不是实话。
可惜的是,她没有从她脸上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那一刻,蒋文桦感受到从胸口处传来的疼,也深刻的意识到,许白是真的不想要她们的孩子。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的温存全部都是假象。
许白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她直接问道,“你把语儿带到哪里了?”
蒋文桦眸色加深,“你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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