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陶明灼的动作,荆瓷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他低下头,注视着陶明灼的眼睛,“啊”了一声。
他说:“醒了?”
陶明灼面红耳赤地想要起身:“我我我……”
“刚睡醒的话,别起得太急。”荆瓷说,“慢慢来。”
似乎看出了陶明灼的窘迫,荆瓷又弯了弯眼睛,说:“没什么,我看电影也经常会睡着,你今天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
陶明灼手忙脚乱地坐起了身,连续喘了好几口大气,心跳还是快得不行。
他不敢看荆瓷,只能干巴巴地开口:“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睡着睡着就……”
荆瓷笑了笑,说:“没关系。”
陶明灼看到荆瓷低下头,用手抚平了裤子大腿处有些皱起的布料。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陶明灼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刚才贴在荆瓷大腿上的那半边脸,总觉得温度还是有一些偏高。
除了尴尬以外,陶明灼感到的更多是茫然,因为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刚刚会做了一个那样的梦。
“对了,”最终是荆瓷主动打破了寂静,他问了一个有些突兀的问题,“不知道下周二的晚上,你愿不愿意出去吃?”
荆瓷这样问出来的时候,陶明灼的第一反应是感到有些疑惑。
因为这么多天了,他们已经一起吃了那么多顿饭,还有什么必要问自己“愿不愿意出去”这样的话?答案当然是愿意啊。
“我知道有一家还不错的法餐厅,咱们可以去试试。”荆瓷补充道。
“没问题。”陶明灼想了想,又说,“不过让我请你吧,之前你请我的那几顿饭,我都还没有还清。”
荆瓷摇了摇头,说:“这一顿对我的意义比较特别,所以让我来请你,好吗?”
他的语气很笃定,陶明灼愣了一下,半晌后说:“好。”
电影已经播放到了结尾处,他们并肩坐在沙发上,又安静了一会儿。
须臾后,陶明灼忍不住追问道:“所以,到底是怎么个特别法?”
荆瓷转过头,看向陶明灼的眼睛,轻轻地笑了一下。
他并没有进行更多的解释,而是错开视线,直接站起了身,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上。
“到时候再告诉你。”荆瓷对他说,“晚安。”
陶明灼:“……晚安。”
下周二,下周二……到底能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呢?注视着荆瓷离开的身影,陶明灼坐在沙发上,依旧有些迟疑地思考着。
陶明灼沉思片刻,打开了手机日历,滑到了下周二那一天的日期。
然后他的眼睛倏地睁大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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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雪给花浇完水,然后把喷壶在窗台上放好。
随即她瘫在沙发上,舒服地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看了会儿前一阵子刚买的育儿指南。
五分钟后,陶雪两眼昏黑地合上了书,想着生完了再看也不迟,自己的心情最重要,总之今天的阅读活动到此为止。
于是陶雪打开了电视,津津有味地看起了自己最近一直在追的狗血家庭伦理剧。
正看到婆媳大战的时候,陶雪的手机振动了起来,她“啧”了一声,一看来电显示,发现竟然是陶明灼发起的视频电话。
陶雪感到新奇,接通了电话,问道:“你小子怎么突然打电话找我?”
还没等陶明灼说话,陶雪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那天我看你坐的是李姐他们家的车,这是怎么回事?”
陶明灼愣了一下,说:“对,我那个……同事,其实就是李姐家的那个小儿子,你之前在店里见过的。”
陶雪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其实陶明灼的这个“同事”具体长什么样,陶雪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气质很好的帅哥,人也很有礼貌,便也放下了心。
“知道了。”陶雪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扭过头继续盯着电视屏幕,说,“人家既然病了,那你也要好好帮帮人家。”
陶明灼含糊地应了一声,支支吾吾半天没说话,最后憋出来了一句:“……我姐夫又不在家?”
陶雪嗑起手边的瓜子,一边盯着电视一边叹气:“最近他公司忙,回家也总是在我耳边抱怨,算了,我自己一个人也清净。”
陶明灼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陶雪太了解他,知道他肯定是心里藏了事儿,瞥了眼电视屏幕,又问:“快点的,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屏幕另一边的陶明灼沉默了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的神色变得腼腆起来。
陶明灼:“那,那我可就说了啊。”
电视屏幕上的剧情逐渐进入高潮阶段,陶雪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压根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而是将目光一错不错地锁定屏幕:“嗯嗯。”
“就是刚才我和你说的那个,那个同事。”陶明灼停顿了一下,结结巴巴道,“他,他约了我在五月十九号的那天晚上吃饭,还说……还说这个日子比较特别。”
陶雪眼睛都快黏在电视屏幕上了,因为电视剧终于进展到了儿媳准备收拾行李离婚的最爽剧情,她一帧都不想错过。
于是陶明灼说的话陶雪也没过脑子,开始敷衍文学:“哇,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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