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得是醉透了才会对傅季庭赤身相对。起床时他就光//着身子,估计昨晚脱了后没再穿上任何衣物。
夏璨习惯一个人睡,对睡眠环境要求很高,床上多出超过使用的枕头或玩偶他都会非常不舒服,因此学生时期曾被于恪笑过是豌豆少爷。而傅季庭在他身旁待了整晚,他不光毫无察觉,醒来甚至感慨睡得不错。
他心情复杂,不愿相信自己无经意间能与傅季庭和平共床的事实,抬眼盯向傅季庭,冷冰冰地问:“谁允许你睡在这里,你以为你真是我未婚夫?”
“他们没跟你说吗,我根本没准备结婚。你跑来照顾我一晚上,变着法儿讨好我,看来是你单方面答应了。要说这场交易,我是为了处理麻烦,你呢,为什么,为讨你爸欢心?”
他故意挖苦,把“未婚夫”三个字读得很重,幼稚地想把这位乖乖私生子激怒。一来试探傅季庭是否真的不擅长反抗,二来企图让他跟自己一样,也对两家联姻不满意,最好逼得他受不了,主动去跟傅家提出异议,最后结不成婚责任就不在他了。
过了几秒钟,想象的羞恼回驳并未发生。
傅季庭点了下头,承认了。
“嗯。”他承认答应结婚是为讨好傅浩山,平静道,“你知道我的来路。傅……我爸,他不认我们,不准我在外人面前管他叫爸。我需要听从他的安排,令他满意,才能让我们的生活好过些。联姻是他提的,对你不公平,抱歉。”
“我们”指的是傅季庭与他母亲。
夏璨懵住了,诚心的照顾、坦诚以及道歉,傅季庭的一切都出乎他意料之外。傅季庭必然清楚他被人拍下视频,但从头到尾只字未提,更没以此将他置于被动方。尽管当下夏璨在整串事情中的确处于被动方。
小阴谋使不出,夏璨感觉没输又输了,心里好生别扭。
他偏过头,板着脸不再说话。
顿了顿,傅季庭单膝蹲下来,由下至上去寻他的目光,同时慢慢伸出手,想碰夏璨的手臂,不知道在想什么,伸出去又改成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沙发把手,像在试探着敲夏璨的心门。
“夏璨。”
他放低声音,低到略微发哑,“夏璨,跟我结婚吧。麻烦会解决,我会对你好。”
第8章
面对突如其来的承诺,夏璨的态度不像面对傅季庭自行点那桌午餐那样模棱两可。他偏头对上傅季庭的眼睛,无波无澜说了两个字:“出去。”
闻言,傅季庭心头一紧,当即垂下眼说抱歉,然后站起身拿上西装外套往外走。
到了玄关,他停下脚步,似乎是怕夏璨厌烦,他背着身子低声提醒:“不嫌弃的话,饭菜要趁热吃。”说罢就离开了。
听见门锁“滴滴”关闭的声音,夏璨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好奇心过重,傅季庭敲敲心门,他不情愿让进,却打开了个小缝从门内观察。
——“我会对你好。”
傅季庭说要对他好。
夏璨不缺对他好的人,从来不缺。出生时,哥哥姐姐已是在上中学的年纪,夏常铭夫妻俩珍惜他这个不在计划之内的孩子,为他安排保姆保镖,到中学之前一个不落。
那些围在他身边的人对他好吗?好。因为钱,因为忌惮,因为谋生。夏璨知道夏常铭会支付足够的薪金或帮助,他得到的照顾相当于交换,所以向来理直气壮地享受。
傅季庭跟他们有什么分别,傅季庭要对他好,为的是讨傅浩山欢心,在傅家生存下去。
按理夏璨不该把这种话挂记心上,不纯粹,谁都能说。可是除去傅季庭大方讲出的私心,这话意外让他生出一些类似期待的东西——想看傅季庭会怎样做到所谓的好。
观察能力在宿醉后变得迟钝。发呆片刻,夏璨将自己反复想起这话的原因归为傅季庭言辞恳切,留下的第一印象是不擅长撒谎。再深层的理由他也说不清了。
下午夏璨回到酒吧,还未开业,经理早早来准备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夏璨记起的不多,他让经理把监控视频调出来。
经理面露难色,“小夏总,恐怕没办法给您看。店里的监控从中午开始一直连不上网,我从手机软件上看到就赶过来了。重新接上宽带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连接出错还是怎么的,云端自动清空了近三天的记录。”
碰巧看不了,搞得夏璨更加心痒。他再次打电话给于恪,要于恪详细讲讲自己酒后究竟做了什么。
究竟……对傅季庭做过什么。
于恪料到他今天会找来兴师问罪,因此在傅季庭要带走他那会儿,特地拿手机拍下来当证据。
他直接把视频发夏璨,“你先看看。”
于恪没撒谎,醉了酒的夏璨的确非常主动,一直黏靠在傅季庭身上。他安静,又偶有不舒服,在傅季庭怀里扭着要换个姿势。眼瞧着腿软,带动身子要往下滑了,傅季庭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捞起来搂紧。被这么一固定,夏璨下意识双手环抱住宽厚的身体,没再动弹。
镜头不稳,后来拍着拍着镜头怼到腿上、地上,声音传出来吵杂得很。
正当夏璨打算关掉,依稀听见傅季庭说了句“好,我们回去睡觉”。那语气,说是在哄亲昵的结婚对象一点儿不为过。
夏璨好恨,世上为什么有摄像头这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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