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这半个月你和仓拉还经常讨论我咯?”沈晏白眉眼弯起来,瞳孔里透着几分狐狸似的狡黠,是难得在他身上可以看到的可爱,中和了几分清冷的锐气,让江中屿的心也一下子软乎了些。
江中屿“嗯”了一声,服软道:“算是吧。”
沈晏白这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吃亏,另外决定要给仓拉加个大大的鸡腿,原来这姑娘两方都在努力着呢。
以后他和江中屿要是西修成正果,仓拉绝对是最大功臣。
“那你都讨论我什么啊?”沈晏白笑着望他。
江中屿一咳:“就随……”
这一回门铃响了,打断了江中屿的话。
开门的人是李弋,他的声音才出来半截儿:“你好,请问找……诶你谁啊,怎么随便进别人房间呢你!”
秦桑玉穿着一身正装,黑着脸,踩着沈晏白从前给他买的一双昂贵的皮鞋走进来。
那双皮鞋秦桑玉穿了很多年,是他上镜率最高的一双单品,单论颜值来说,其实已经落伍了,甚至已经成了旧皮鞋了,可秦桑玉保养得当,如今依然可以上脚,只是秦桑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穿它的频率下降了。
沈晏白先注意到的仍然是那双皮鞋。
他有些无奈,也有些无措,生气倒是没有,就是觉得秦桑玉发疯的样子有些好笑。
沈晏白一只手撑着阳台,靠在阳台上,遥遥的、冰冷的凝视着秦桑玉,说:“秦总,你这样有些不合礼数。”
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沈晏白的身上,江中屿想起在小旅馆的那个深夜,他也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好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江中屿想眼前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他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原因之一。
秦桑玉眉头紧拧,脸上犹带着怒气的望着他:“闹够了没?闹够了赶紧跟我走一趟。”
沈晏白微微仰头,垂下眼,有些失神的望着那双皮鞋,不知道有没有把秦桑玉的话听进去。
秦桑玉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逼迫自己多了一分耐心:“晏白,西宁这边的酒会我本没打算参与,但你新的这个综艺导演也会出席,别的我们先不说,你先跟我过去,看能不能争取一个常驻。”
言下之意一副为他好自己还付出了很多的样子。沈晏白冷漠的想他以前真是瞎了才会觉得秦桑玉对自己很好,特别好。
事实上他沈晏白才是秦桑玉的一个借口,他应该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出席西宁这个宴会,只是自尊不允许,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
“那多谢秦总关心了,”沈晏白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的说到,“不过我对常驻不常驻的确实不感兴趣,只是有些苦恼秦总此刻擅闯我私人房间的行为——所以秦总可以先离开了吗?”
秦桑玉黑了脸。
“还是说,”沈晏白冷冷的看向他,“你希望我给秦夫人打一个电话?”
“这是你新男朋友?”秦桑玉的注意力被一侧的江中屿吸引了,立刻转移了话题,“看上去也不怎么样。”
沈晏白没有否认,而是笑了笑:“秦总真自信。”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秦桑玉说,“你如果放弃了,以后再求到我头上,我不会再帮你任何忙。”
沈晏白听着他的话,心里不自觉的升起一股烦躁来。他在想他为什么会和秦桑玉这种人相处了那么多年,而且还曾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可以说他们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沈晏白唯一信任依赖的人就是对方。
所以当时被放弃的时候,才会觉得那么难过。
沈晏白给了这段感情最后的尊重:“秦总,请吧。”
李弋早就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以秦桑玉走后,客厅就安静下来。
江中屿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晏白尽可能的笑了笑,想把气氛活跃回来:“不好意思,借你用了一下。”
江中屿伸出手,拇指指腹压在了沈晏白的嘴角。沈晏白微微一怔,下意识握住对方的手腕。
江中屿的指腹轻轻往下一摁,沈晏白的嘴角也向下了。
江中屿说:“不想笑就别笑。”
强忍着的难过突然倾巢而出,孤独与绝望好像一瞬间又回笼理智,他的眼眶瞬间红了。
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有寒冷刺骨的风从他们正中间穿过去。
沈晏白把情绪都咽回肚子里,可开口时还是难免说得非常缓慢:“我和他认识了十年,在一起八年。”
“网上那些我被包养当鸭的传闻都是假的,事实上我和秦桑玉一直都是正式的恋爱关系,”沈晏白双手托着自己的脸,望着楼下那辆黑色的林肯,秦桑玉坐上去,车缓慢的驶远了,就像他这荒唐的十年青春,只因为秦桑玉的一句“地下情人”,就变成了一个笑话,“是,我不否认,这十年时间,因为他我有了不少好的资源,所以会引起大家的误会也不难理解,我也从未埋怨过什么。”
“我唯一无法接受的是,尽管浪费了十年的时间,我也没办法留一个爱我的人在身边。”
“或许就连这十年,我也一直都很孤独。”
江中屿侧头看着他,沈晏白没哭,但身体很轻微的颤抖着,像在竭力的忍耐着什么。
那一瞬间他没有多想,只是轻轻的将沈晏白搂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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