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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禅在客堂用晚饭,此处口味偏辣,虽说入乡随俗,也难免水土不服,聂禅又有愁绪绕心,无甚胃口,吃不了多少,便搁了筷子。
    蒋将军说道:“城主,若是这饭菜不合胃口,不如叫属下借了这客栈的厨房,替城主做些天星宫的菜肴来。”
    聂禅摆了摆手,话还没说出口,空中起了数道异响,飒飒寒风裹架夜雨潮湿之气袭来,三位将军面色一凛,杨将军长剑出鞘,剑花一挽,将射来的暗器悉数挑飞。
    “何方宵小,报上名来!”
    二楼飞射下来无数钩爪,钩爪来势汹汹,是猛兽爪牙,沈将军取来步槊一挽,将那爪链缠在步槊上,往下一拉,力道生猛,将那端的刺客拉得飞坠下来。
    几名刺客落地,一滚卸力,见讨不到好,也不恋战,起身时掷出数道飞镖,趁着几位将军抵挡时,飞窗而逃,潜入夜色中。
    “他奶奶的,好是嚣张,也不瞧瞧遇上的是谁,暗中偷袭了,还想全须全尾的跑么!”
    沈杨二人带了四名手下,追着几名刺客而出,蒋将军领着自己下属,仍旧护卫在聂禅身侧。
    不多时,二楼火光冲天,滚滚黑烟呛人眼鼻,客栈中没有其他住户,二楼着火处的几间厢房皆是天星宫宫人所住之处。
    客栈仆从哭天喊地,忙着接水救火,天星宫宫人从旁协助。蒋将军道:“烈火无情,城主,还是到外面躲躲罢。”
    聂禅面色泰然,“这火,烧不起来。”
    话音落时,天空一声巨响,紫电似树枝枝桠在夜幕上伸展,将夜空一瞬照得亮白如昼。
    雨势大了起来,足以掩盖人的脚步声。
    一伙人面向凶恶之人,持着刀剑,陡然从后厨杀进来,蒋将军双目一瞪,金丝九环大刀呛啷啷,对着来人虎吼一声,“安敢放肆!”
    可这伙人各个面向凶恶,俱是悍猛之辈,虽被蒋将军这一吼震慑了片刻,但霎时回神,依旧冲杀而来,蒋将军持刀应住,以寡敌众,丝毫未落下风。
    潇潇夜雨之中,一人撑伞从前门而来,雨点落在伞上砰砰乱响。聂禅听到动静,往前门看来。
    来人进屋,将雨伞挪开,伞上雨水如注,将地板洇湿,来人发乌肤白,一身湿润之气,手中执着剑,冷眸睥睨,注视着聂禅。
    “世叔,多年不见。”
    来人开口,聂禅眉头微簇,神色中有一丝茫然,一时之间未分辨出这唤他世叔的女子是谁。
    “世叔,不认得我了么,家父楼玄之,多年以前,可与你有几分交情。”
    烈火前也未见色变的聂禅神情愕然,“你是楼镜?”
    “世叔还记得,就不知,世叔记不记得五年前,杀我师兄,迫害我师姐一事了。”
    第72章 寅九
    聂禅默然,阖上双目,他既不辩解一句,便也等同于承认了杀害郎烨。
    楼镜面带寒霜,嗤道:“我父在时,曾称聂城主知恩图报,也正是我父亲有恩于你,两家才因此结交,可当年,我父亲一死,二叔重伤,我两位师兄师姐上门求药,你不相助,反倒带人追杀,害我师兄一条性命,害我师姐在生死中挣扎,好个仁义感恩的聂城主啊,你可对得起我父亲!”
    “聂城主不打算说两句?”楼镜端详聂禅脸上神色,只见他睁开一双黑眸,虽说脸色微沉,却不见丝毫羞惭之色,她便觉得,这人并未感到自己所为忘恩背德。她心中不无疑惑,两家有十几年的交情,难道尽是虚情假意不成。
    “你今日准备充分,为复仇而来,既然如此,何必多言。”
    “自是给你一个辩驳忏悔的机会。”楼镜神色一凛,陡然沉声厉喝:“聂禅,你究竟为何害我师兄师姐!”
    聂禅不言。楼镜心知这人嘴严的似块磐石,油盐不进,三言两语是敲不烂凿不开的。
    楼镜冷哼一声,扔了雨伞,楼中灯光映着一霎时的剑光,楼镜掣剑,如雷如电,以雷霆之势,往聂禅袭来,“那你便为我师兄偿命罢!”
    聂禅双掌一错,掌间真气将空气也扭曲了,引向似怒涛扑来的剑意。
    萧瑟孤夜之中,肃杀森寒之气骤起,与这不眠的雨一般,久久不歇。
    再说楼镜带来的那一批燕子楼杀手,任务乃是调虎离山,引着聂禅身旁护卫远离客栈。
    夜雨连绵,掩盖脚步声,山路湿滑难行,周遭黯淡无光,逃离的杀手穿一袭黑衣,极难辨认,但沈杨两人岂是等闲之辈,追了里余路,终于在山道转角平阔之处将人追上。
    沈将军脚步迅疾,一人当先,离那些奔逃的杀手不过数步之遥,他待要提气一跃,飞身至前,拦住这一行人去路时,脚步一经踏出,霎时间便感觉到异样。
    他大喝道:“小心,有埋伏!”
    对方若早有准备,提前设下埋伏,在这样昏暗的雨夜,旁人极难察觉。
    沈将军话音一落,地面藏在暗处的一张铁链网霎时往上兜紧。沈将军修为不低,对敌经验亦深,警觉非常,这才第一时间发现了这处陷阱,他反应迅速,步槊往下一掼,力道雄浑,步槊卡住链网圆扣,直入地下一尺有余,使得那链网无法收紧吊起。
    此地虽然开阔,但旁边密林昏暗,极易埋伏,便在沈将军这受制片刻,林中簌簌,雷霆一闪,映出幽暗光芒,却是一只只短箭,朝沈将军等人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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