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华道:“没有比我更适合做这替死鬼的了。”
晏归之道:“背后的人只是随意找个替死鬼才选上你便罢了,若是特意寻上的你,如今有这动机的人,世上怕是没几个。”
久华只是敛眸笑了笑,她道:“若不是当初见了你一面,如今我便是百口莫辩,被人寻仇诛杀不说,颜面尽毁甚至会连累冥界。”
苏风吟忽的道:“文偃身为冥界中人,对当年的事知晓的这么详细,这事怕是跟冥界脱不了干系,殿下,你该回去看看了。”
久华什么也没说,只是同两人道了别,转身进屋了。
两人也不多说,回身准备离开,路过那断掉的阴槐树时,苏风吟止住了步子,‘咦’的一声,俯下了身子,从树墩内捡出一物。
晏归之回身一看,见是一块石头,晏归之道:“怎么了?”
苏风吟看了眼阁楼内,微声道:“阵法用的灵石。”
……
在离思量宫较远的宫殿上,一处阁楼顶端的飞檐之上立着四道身影,一人蹲坐着,两人并肩望着思量宫的方向,还有一人抱着双臂仰靠着檐脊,四人背着月光,身上黯淡,难见面容。
躺在檐脊上的人说:“你们当真以为这点小把戏能糊弄的了晏归之,她年纪轻轻成为贪狼族长,若是没点手段,那些老家伙会对她心服口服?”
有一人道:“该做的事我们都做完了,构陷殷子菁这事我们本也没答应他,做的了就引了应不休那两人杀了殷子菁,将事推在她身上,做不了也无妨,反正殷子菁不过一个废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蹲着那人道:“只恨晏归之,如此折磨我兄弟!”
那人道:“还不是你家兄弟自找的。”
最后一人一直无话,只默默的将手伸向空中,朝着那轮皓月一握,而后道:“人间事已了,只需待中秋宴至,取了晏归之内丹,我等便速速离去,不可久滞。”
第44章
苏风吟精熟阵法, 晏归之一早便同她说了这思量宫禁制的事。两人回绮阴宫路上,苏风吟将那枚灵石拿在手里,说道:“那阵法虽不是什么稀奇阵法,但也不好解,原因就出在这压阵用的灵石上。”
两人在宫门前站定, 晏归之叹道:“若非是今日你同二姐坏了阴槐树,谁又能想到灵石藏在阴槐树里, 久华道是廷彦心里到底是念着一丝情义, 允了她这两株阴槐树, 没想到这‘情义’是枷锁,生生困了她三百年,廷彦怎忍心,竟然百年身殒后, 依旧不放久华自由。”
苏风吟道:“所以说这天枢君主没一个好东西, 就应该被挖祖坟!”
“你啊!”晏归之笑道:“莫要以偏概全。”
苏风吟将这灵石递给晏归之, 问道:“想来那另一颗灵石应该在剩下的阴槐树里, 若是将其取出,破禁制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我们何时替久华解了这禁制?”
“不急。”晏归之接过灵石, 看了一眼,说道:“六姐回了盂山, 待她回来再说。”
……
天枢君主要办中秋宴, 各宫里都忙忙碌碌的, 自从九阳归国, 后宫清宁许多,又逢佳节,便要借这节日冲冲煞,道上宫人来来往往,颇为热闹,倒是有了几分喜气。
唯独绮阴宫与绛阳宫里与平常无异,宫人没几个,都被打发在前殿,冷冷清清的,不似在过节。
白日里苏风吟要来看看应不休两人,刚过庭院,上了台阶,桑娆从房里出来。
苏风吟问道:“应不休怎么样了?”
桑娆恼道:“还是那副要死不活不成器的样!”
自那晚已过了好几日了,应不休整日困在房中,失了魂一般,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桑娆哪里看的过去,气得不行,她更是不理解,当年晓得潮汐死讯时应不休都熬过来了,怎么隔了一百年了,还能失魂落魄的。
苏风吟道:“她没有忘,是一直压在心底,如今那信物就是引子,将所有的感情再掏出来,才发现那伤口不仅没有愈合,反倒是腐烂不堪,疼痛难再忍受。”
桑娆摆摆手道:“你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苏风吟抱着手臂,笑说:“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桑娆道:“自到天枢来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气的我头疼!也不晓得是哪个天杀的教唆她复仇,要是被我找出来,我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桑娆又啐道:“应不休这个没脑子的,也真是为了报仇什么都敢干!”
桑娆说到此处,站立不住,白皙的面孔涨的通红,手指着门,高声道:“本尊迟早要被她气死!”
苏风吟眯了眯眼,她道:“我倒是理解她。倘若是晏归之被人如此虐/待,甚至丧了性命,我便是魂飞魄散也要叫天枢化为乌有!”
院中灵息不稳,狂风乍起,树叶飒飒作响,凄凄惨惨,没合上的门窗被风刮打的直响。
桑娆喝道:“你收着些。”
苏风吟摆了一下衣袖,风云止息,苏风吟右手顺势掩在嘴边,轻笑了笑,笑意轻媚撩人。
桑娆道:“你们脑子里是不是除了自己爱人就没别的了,毁了天枢,仙界要是发现,她魂飞魄散,形体不存,能得到什么,爱人又回不来!你没听殷子菁说‘今生已负,愿卿勿念’!但凡是那个什么潮汐现在能说句话,都应当是劝她好好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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